昏暗的灯光下,摩鸠大国师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眸,定定地盯在元成子的脸上,语气淡淡的,完全听不出他是否真的相信元成子的自辩。
“据我所知,这些日子你们一直住在这里,我的一位老朋友也无巧不巧的赶了过来,同样住在这里。元成道长,难道你要告诉我,这纯粹是巧合么?”
“这个……”
元成子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苏南就住在不远处,当此之时,元成子既不能向摩鸠大国师直承其事,引得摩鸠立时翻脸,就此对他们出手。却也不能多方狡辩,那样一来,不免得罪了苏南。他们原本就脆弱无比的同盟,恐怕会立即瓦解。
无论哪种后果,都是他和玉阳观承受不起的。
没有了苏南和“纳吉派”加盟,单纯靠玉阳观和萧凡三人的力量,想要打败摩鸠与“不古派”的数十名降头师,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当然,如果仔细分析的话,玉阳观之所以淌这回浑水,完全是因为黄青云的关系,而黄青云的敌人,只是范英,最多还牵扯上夷孥,和摩鸠大国师,实在没有半分关系。现在范英已经被萧凡制服,玉阳观完全没有一定要和摩鸠作对的理由。只不过,元成子真要就此退出的话,导致萧凡不能顺利拿到“赤炎草”,那么萧凡是否真的会将范英解决,除掉他们黄家的心腹大患,那可就不好说了。
至少元成子觉得自己如果和萧凡易地而处,肯定不会那么大度。
你们都不帮我出力,却想在我这里得便宜,世界上哪有那样的好事?
这位落伽城华人的精神领袖,还从未感觉到如此为难过。
“这么说,大国师是专程为了我而来的了?”
就在元成子窘迫不堪之时,苏南的声音,在那边小别墅里传了出来,一样的平静淡然,没有半分波澜起伏,似乎这一切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呵呵,苏南教主终于愿意和我见面了么?”
一听到苏南的声音,摩鸠大国师立即将元成子和玉阳观的道士们丢过一边,弃若敝履,转向了那边小别墅。
尽管表面看上去,摩鸠还是如同刚才一般镇静自若,元成子却能清晰地感应到,摩鸠的身上,一股凌厉无匹的煞气冲天而起,瞬间如临大敌一般。
元成子大惊失色,脚下慢慢移动,率领着几名弟子,逐渐向更远的地方退去。
丹曼国术法界早就有传言,说苏南是最有希望继任大国师的降头师,换言之,苏南是摩鸠之下的“第一降头师”,从摩鸠此刻的表现来看,果然如此。难怪摩鸠今晚上会亲自出马,除了他自己,“不古派”其他任何降头师,包括夷孥在内,都不是苏南的对手,派他们来,纯粹是送死。
没人在意元成子的动作。
也不是说,元成子在摩鸠和苏南的眼里地位这般底下,关键道门和降头师,本就不是一脉。丹曼国的历史上,道教和降头师也并未发生过太大的冲突。真正打得不可开交的,反倒是降头师自己。如今正主露面,摩鸠哪里还有心思来关注元成子和玉阳观的道士们?
只要打垮了苏南,元成子难道还真敢和摩鸠大国师作对不成?
一道若有若无的人影,在小别墅前显现而出。
正是“纳吉派”教主苏南。
和摩鸠大国师一样,苏南也穿着丹曼国传统的服装,包着华丽的头饰。不过摩鸠大国师穿的是黑袍,金线绣边。而苏南穿的则是白袍,也是金线绣边。苏南的身材较摩鸠略高,看上去亦是气度凛然。比较而言,摩鸠更像本地土著,苏南的皮肤更加白皙几分。
丹曼国声望最高的两位大降头师,就这样碰在了一起。
“苏南教主,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忍不住的。”
摩鸠大国师嘴角渐渐浮起一丝笑容,也不知是讥讽还是不以为然,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苏南淡淡一笑,说道:“大国师当真是料事如神,我能不来吗?你都已经高举屠刀了,也就容不得我再躲躲藏藏。”
摩鸠双眉微微扬起,很诧异地说道:“苏南教主何出此言?看来对我的误会很深啊……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苏南教主愿意,我立即向苏丹辞去大国师职务,推荐苏南教主继任。元成道长也在这里,可以为我作证。我既然这么说了,就绝不反悔。”
“哈哈……”
苏南仰天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
“大国师,都到了这个关口,你居然还在说这样的话,当我是三岁小孩么?真要由得你练成了‘天鬼降’,哪还有我们这些人的活路?”
“天鬼降”三字一出口,摩鸠顿时勃然色变,目光一下子变得阴厉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