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早睡错过新闻,又叹了口气:“那是,这几天,你要陪你父母,还要相亲,也挺累的。”
“你说是出了什么事?”再问时,陈石头由于心里莫名的紧张,口气都变得与往常不一样,有些结巴。
“你看看新闻吧。当然,新闻里应该没有说到具体的人名,不然记者不会到处跑着要找真相。”徐美琳说到这里,因为和彭芳不算是不认识的人,眼眶蓦地红了起来,“真可怜。赵组长这表妹,不也就才十几岁。考上清华,那么优秀。”
赵文生的表妹据他所知就一个。一刹那,心里的石块轰隆隆崩溃了。倾泻的石块好像泥石流,在他胸头里面奔腾直下。他的面色倏然往下降到最低。
心里防线的骤然崩溃,让他完全措手不及。
“你,你说她怎么了?”他抓住对方的肩头,质问。
音量之大,是将徐美琳都惊了一大跳。
徐美琳看了会儿他若狂澜一般的脸孔,好像第一次知道他有这种表情一般,尽显不可思议:“陈中校,你冷静一点。旁边有人。”
他松开了徐美琳的肩膀,四周,不少目光投注到他身上。可他现在顾不上任何世俗的视线了,他只想知道,她究竟怎么了?
拿出手机打开最新的新闻报道,在今日热门搜索里面前几条里,其中就有一条写着昨夜骤降暴雨,一名女大学生不幸遇难的新闻。
新闻里写的十分清楚,这个女生百分百是没救了的。最可悲的是,连遗体都不知道冲到了哪里去。可能永远都找不回来。
徐美琳见他脸如白纸好像要晕倒一样,竟是比赵文生姚爷等人的反应更为激烈,更是一惊,叫道:“陈中校,你还好吧?”
“我——”他顿了顿声音,巍巍的双脚却已经是往前走,“我要请假。”
“可你的假刚休完——”徐美琳在他背后叫道。
明显他什么都没听见,径直是往前走了,健步如飞,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要走到哪里去。毕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里去,走到哪里去,才可能再见到她。
过了两天,蔓蔓的烧依然没有退下去。钟树康过来了,给她针灸穴位,并开了中药让她家人给她灌进去。中药的起效不如西药见效快,蔓蔓的烧退的十分艰难。至少,到今天,人仍旧没有清醒。
钟树康说:她这身子骨本来就比常人虚弱,想要一下子全部退烧,不容易。
好在起效虽慢,病人的情况却是应该一天天有所好转。
蔓蔓情况的好坏,因为直接影响到自己的利益。米薇也是很紧张地关注着。鲁玉却不是,她清楚蔓蔓有君爷照顾,不会死的,相反,彭芳可真是死了的。因为积水退后,有消防官兵初入下水道探查,依然搜索不到遗体。这是多可悲的事实。死了还不能下葬。每想到这点,鲁玉的良心倍受指责:如果,她当时拽那个人出来,是不是可避免一场悲剧。
米薇却不如她这么想,说:“你得想到,如果你先救了她,我们或许就没法救陆家千金了。你希望那个陆家千金代替她死吗?那可是他亲姐姐,你可想清楚了。”
如果换做是他亲姐姐死了的话,无疑他会是很伤心的,毕竟早听说他们姐弟俩感情很好,好到常人不敢想象。他现在也是在家里等着姐姐恢复健康。
纵使如此,鲁玉仍旧害怕。害怕哪天这事东窗事发了。
“你怕什么?人都死了。如果没死,以她那时候已经快被溺死的情况,能知道我们对她做了什么吗?”
“你就不怕她化成鬼?”鲁玉哆嗦着说。
“化成鬼?”米薇笑,“鲁玉,你是怎么了?天底下会有鬼这种东西吗?你心里有鬼我可没鬼。”
鲁玉抬头看着她,突然有种错觉,好像自己从来不认得眼前这个人。
米薇怎么能没有一点害怕和心虚呢?她可是怕得要死。
这不同于上次只是让那个徐咏梅撞成重伤成了植物人,是真真正正地死了一条人命。
米薇现在考虑的是,如果赵家要告她,她就把交通事故责任全推到后面那辆轿车上去。反正,那辆轿车后来听说连车牌都没能找到,车主已经失踪,可能一块被冲进了下水道。
“找个律师,先预防着点。”米薇吩咐她,“当然,真相没有必要和律师说。”
鲁玉像是没睡醒的人,浑浑噩噩地站起来。
米薇皱了下眉头瞧她这样子,道:“算了,你回家休息吧。这种小事我让兴伟去做好了。”
鲁玉离开米薇家里后,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这个城市里头游走着,仿若一抹迷茫的幽魂。这样的情况,自事发后第二天,她就无意识地一直做着这样一件事情。她想,如果哪天看见彭芳出现在街头。如果彭芳没有死,她良心似乎能得到救赎。但同时如果彭芳指出她和米薇的罪恶行径,她和米薇一样承受不起,或是说会比米薇更承受不起。毕竟米薇有后台她却没有。
矛盾的心境,使得她好像眼前经常能浮现出幻影。
前面突然绿灯转红灯。她猛地刹车,心跳如鼓,心有余悸。
十字路口人行道上,一个个行色匆匆的行人,穿过路口穿过她车前的白色横道。忽然间,一个人影穿梭在来往的人群之中,让她双目蓦地直了。
那是一件米圆点衬衫,是她那天看到彭芳出事时穿的那件衬衫。如今,这件像是象征着不详的米圆点衬衫,在人群里头如断线的风筝般时闪时现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