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韬光养晦许多年,此时不出手,连王后都要被别人抢走了。
赫连诛在旁人都在看狼的时候,骑着马,带着一小队人马,离开营帐。
*
阮久午睡醒来,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营帐里,出去时,格图鲁与乌兰都在外面守着。
“王后起来了?”
“嗯。”阮久揉了揉眼睛,“赫连诛呢?”
“大王去打猎了。”
“啊?他不是不会……”
阮久话还没完,又一个侍从过来了:“王爷猎了一匹狼,请王后过去看看。”
格图鲁与乌兰得了赫连诛的命令,刚要帮阮久拒绝,却不想一枝折断的箭羽嗖的一声,从不远处飞来,就落在他们脚边。
阮久循着断箭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赫连诚背着箭囊,挎着长弓,就那样看着他。
他的目光让人不适,阮久后退半步,转身就回了帐篷。
他才不过去。
还是下午,草原上金色的日光映在帐篷上,勾勒出走过的人影。
阮久有些坐不住:“赫连诛到底去哪里了?他不是不会骑马吗?”
格图鲁道:“您有所不知,其实大王是会……”
阮久想到赫连诛从前在马背上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模样,又想到方才他们说赫连诚猎到了一匹狼,恐怕附近还有狼群。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抓起马鞭,准备出去找人:“备马。”
等他找到这只小狗,先按在腿上揍一顿屁股再说,总是到处乱跑。
阮久提着马鞭,才出帐篷,就被赫连诚给堵住了。
“公主。”
阮久应了一声,就让格图鲁去牵马。
“公主是要出去走走?马上就要入夜了,草原上可不太安全,还是我陪公主走走吧?”赫连诚不容他拒绝,转头就吩咐侍从去牵马。
阮久不想理他,也就没有说话,正巧这时格图鲁把马匹牵来了,他也就没等赫连诚,拽着缰绳翻身上马,径自离开了。
夕阳残照,四溢鎏金,篝火熊熊,火光彻照。
阮久一身红衣,在两者相争之间,耀眼如日,热烈如火。
赫连诚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摸了摸心口。
这样一个王后摆在房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吃,实在是便宜赫连诛了。
*
阮久还没出营帐,赫连诚就骑着马追了上来。
“公主。”
阮久摸了摸自己随手缠在腰间的马鞭,正考虑要不要把他打走。
赫连诚继续道:“大王年纪还小,从前总在溪原念书,不太通人事,成婚之后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公主不要放在心上。往后公主留在尚京,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阮久随口应了两句,心思都放在周围的景色上。
草原一望无际,风吹过,牧草折腰,他没看见赫连诛。
他扭头去问格图鲁:“赫连诛是往哪边走的?”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队人马出现在了远处的山丘上。
整个队伍满载而归,马颈上、马背上,挂满了各色猎物。
赫连诛在队伍最前,虽然才十三岁,长得不高,但杀伐凶狠的气势,一点儿都不输身后比他大许多的成年男人。
这种凶狠的气势,在他看见赫连诚靠近阮久的时候转为极盛。又在阮久策马上前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赫连诛在外边跑了一下午,头发散了,衣裳也被划了几个口子,脸上溅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血,嘴唇有些开裂,但眼睛还是小狗眼睛,湿漉漉的。
“软啾。”
阮久拍拍他的衣袖:“脏死了,我还以为你被狼吃掉了。”
挂满猎物的马匹往前走了两步,炫耀似的在他身边绕了两圈。
赫连诛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犬牙:“这些都给你。”他左手扯着缰绳,调转马头,与阮久并肩站着,然后把右手抱着的东西给他看:“这个也给你。”
阮久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臂弯里抱着一个用布包起来的东西。
“这是什么?”
赫连诛把东西往他面前送了送,阮久掀开盖着的布,只看见一个灰扑扑、毛茸茸的东西。
看起来有点像阮久养的那只小狼狗,阮久摸了摸它的脑袋,只听赫连诛道:“这是狼。”
阮久连忙缩回手:“它不会咬人吧?你把它放回去嘛,我不要。”
赫连诛一听他不要,整个人都不好了。阮久不要这只小狼,难道是嫌自己这只小,要赫连诚的那匹?
赫连诛警觉起来:“你拿着,它很乖的,不会咬你的。”
阮久怕得很,挽着缰绳要走。赫连诛追着要把狼崽子塞进他怀里:“它很可爱的,就当是狗养着,就当是你的孩子。”
阮久反驳:“我已经有两只小狗了,我不要这个毛孩子。”
赫连诛一直很迁就他,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半步不让,一定要阮久收下这只小狼。
僵持不下之时,赫连诚道:“大王,若是公主不喜欢,那还是算了吧。”
两人扭头看他,神色不悦。
关你什么事?
阮久最后道:“那还是我养着吧。”
*
回到营地,赫连诛抱着小狼,翻身下马。
阮久刚要下马,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蹙着眉,看向赫连诛。赫连诛抱孩子似的抱着那只小狼,也抬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