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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他自己爬起来,再一次俯身作揖:“大王出手迅速,臣不曾看清,能否再请教一番?”

赫连诛把左手背到身后:“那这回本王让你一只手。”

这下所有人都察觉出这两人之间气氛不对,与方才屏息凝神看摔跤不同,他们现在是连动都不敢动了。

负责下令的侍从弱弱地喊了一声,就拔脚逃走。

原本应当敲鼓助兴的侍从也都停下了动作。

阮久扭头看了一眼,跟乌兰说了句话,乌兰便起身退走,再回来时,把羊皮鼓也带过来了。

阮久把鼓摆上,用手掌拍了两下,乌兰笑着把鼓槌拿给他:“王后,用这个。”

“嗷。”阮久开始咚咚咚地敲鼓。

尽管没有什么章法,但是没人敢说。

场上的赫连诛听见鼓声从他那里传来,分神看了一眼。阮久的红衣在篝火映照下,镀上一层金光,他眉眼弯弯,笑得张扬又耀眼。

然后阮久没抓稳手里的鼓槌,那鼓槌击中鼓面时,飞了起来,砸在阮久的额头上。

阮久“哎呀”了一声,搓了搓额头,另一只手却还不忘敲鼓。

赫连诛漆黑的眼里笑意渐浓,凭着一腔少年意气,不由地加快了动作。

比上一场还快结束。

赫连诚的耐心早已消磨殆尽,只剩下恼怒不甘。

赫连诛再懒得扶他,绕过他,径直去找阮久了。

*

赫连诛不常在尚京,要多谢赫连诚挑衅,才给了他一个在众臣百官面前露脸的机会。

十三岁三战三胜查干王,他是天生的鏖兀人。

他是草原真正的主人。

赫连诚离场之后,众臣高呼,一声胜过一声,场上的气氛重新高涨起来,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大王新婚,原本就是最值得庆祝的一件事情。

原本阮久还抱着羊皮鼓敲敲敲,给他们伴奏,简直是爱不释手。

后来赫连诛喝了两碗酒,拉着他要进去跳舞,阮久不肯。他再喝了两碗,手臂一揽,直接就把阮久抱进去了。

众人给他们让出一条路,一片吵闹声中,阮久对赫连诛道:“我不会!”

赫连诛假装没听见,阮久拽着他的耳朵,趴在他耳边,再说了一遍:“我说我不会!”

赫连诛朝他笑了一下,双手扶着他的腰,带他腾空转了半圈。

不就是跳舞嘛,我会!

*

鏖兀人闹起来简直没边,阮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回到帐篷的,他只记得该死的赫连诛抱着他转了好几十圈,转到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想哕。

阮久再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

乌兰伺候他洗漱:“本来早上就要拔营回城的,但是王后睡着还没起,大王就让再留一会儿。”

阮久呼噜呼噜地漱口。

乌兰望了望四周,见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道:“本来今早是要去拜见太皇太后与太后的,太后那边倒是没说什么,太皇太后那边派人来催过好几次,都被大王堵回去了。”

阮久刚刚睡醒,睡眼惺忪,还迷迷糊糊的,乌兰怕他不懂,又解释道:“太后也是和亲公主,大概是知道王后的苦处,所以不多计较。但是太皇太后一向宠爱查干王爷,昨天晚上查干王爷和大王摔跤输了,说不准是要替查干王爷出气。”

阮久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不过王后也不用担心,大王现在不藏拙,也不退让了,一定会护着王后的。”

阮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最后问:“那我现在可以吃早饭了吗?”

乌兰无奈:“可以。”

*

阮久在将近正午的时候吃了早饭,又歇了一会儿,才准备回城。

和来时一样,阮久要骑马回去。

“你自己会骑马。”

但是这回,阮久接过缰绳,无情地把靠过来的赫连诛推开。

他抬手:“来人呐,把我的小宝贝抱上来,我要带我的小宝贝骑马。”

哪里来的其他的小宝贝?

赫连诛转头看去,只见乌兰把他昨天带回来的那只小狼抱上来了。

阮久翻身上马,然后接过小狼:“走了。”

赫连诛站在原地,弱小无助又可怜。

原来爱是会消失的。

*

一回到皇宫,太皇太后就派人来请,赫连诛问过阮久的意思,才带着他去了太宁宫。

太皇太后身材干瘦,肤色黑黄,穿着鏖兀传统的衣裳,花白的头发挽成辫子,攒在头顶。一双鹰眼,凌厉又刻薄。

赫连诛带着阮久行过礼,就让他在位置上好好地坐着,让乌兰拿了茶水零食给他吃。

赫连诛看向祖母,他知道祖母在想什么,无非是不喜欢阮久,要为难他,还要替赫连诚出头。

但是他这个祖母现在犯了糊涂。

阮久听不懂鏖兀话,而她也不会说汉话。

根本教训不着。

赫连诛挡在阮久面前,同太皇太后用鏖兀话交谈,阮久就躲在他身后专心吃东西,什么也不管。

太皇太后面露不悦,对赫连诛道:“娶了王后,他娇纵,你也脾气见长,催了又催才肯过来,现在又挡着他做什么?”

赫连诛神色平淡:“他不会说鏖兀话……”

太皇太后打断他的话:“来了鏖兀,不会说鏖兀话,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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