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膳时,雨细风微两人沿袭了从前在林府的习惯,特意给她准备了长寿面。
面条盘在碗中,长长一条,碗中还有几叶青菜并一个煎得圆满的荷包蛋。
膳桌上自然还有其他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美馔,只这一日,何昭昭都不是太稀罕。
唯独这一碗面捧在她身前,犹如玉盘托仙露,已然胜过那些佳肴。
何昭昭执起箸子小心的挑出一个头,然后小口小口的一边咬一边嚼又慢慢咽下去。
长寿面只此一条,就是要一条面吃下去,才平平安安,健康长寿。
雨细和风微陪在她身边十来年,今年入了宫,亦是在她短暂的时序中开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头。
今年也是她失去林栖言的第一年,到生辰这一日,便多了许多感慨,泪珠子也不受约束地一股脑儿落下来,滑过她莹白泛着粉光的面庞上。
雨细与风微知道她心有触动,想到了一些平日里不会想,但午夜梦回时必定难受的那些事。
雨细安慰她:“奴婢听说生辰之日不可大哭,老天爷若看见了,会不高兴的,主子,您要笑!”
风微也道:“是啊,今天是个快活的日子,夫人在天上知道了,也会祝福主子的。”
何昭昭抹了泪,口中还嚼着没吃完的长寿面,轻轻地吸溜了一下,更快的把它吃完,然后朝两人便是一笑。
雨细风微更见欣慰,三人坐在膳桌上,屋外一轮弯弯的弦月,也似对着她们笑。
崇帝揽着何昭昭在庭院里看月,两人并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何昭昭枕着崇帝的肩头,另一只手握着他空出来的那只手。
今夜月色也美,虽说不是团团满月,但弦月如钩,虽不算圆满,也自有一番清静宁远的味道,让人心境平和,胸中惟余淡淡地欢喜。
何昭昭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陪伴了崇帝许多年,两人的心也惺惺相惜一般,尤为默契。
崇帝问她:“今日宴会上可开心?”
何昭昭笑着“嗯”了一声,甜甜地回应他:“很开心,姐妹们都送了不俗的礼物,尤其是商姐姐,送了一个自己雕的木人给我,实在用心。”
她话语中难抑欣喜,连崇帝都能听出她又多喜欢那个木头人。
虽然生辰之日在自己丈夫面前提起他的另一个女人并不好,但她就是喜欢商姐姐,就是喜欢商姐姐送个她的礼物,在他跟前提一提也不是什么大事。
崇帝自然也没有在意,在他心里,商秋晚与何昭昭是不同的。
“送你个木雕就这么高兴,比朕给你送的礼物还要高兴。”崇帝挑眉道。
这个礼物,指的就是今天下午的歌舞小宴了。
何昭昭怕他不高兴,又悉心解释:“不一样的,陛下是昭昭的夫君,昭昭送什么都喜欢,但商姐姐是姐妹——”
崇帝抢着揶揄她:“难道她送的,你有可能不喜欢?”
自然也不会,不管商婕妤送她什么,她也都是喜欢的。
只是亲手雕木人这个礼物既花心思,又费工艺,非宁心定神精雕细琢不可得,对于不擅长的人来说,更容易伤了手,才更显难得。
她乖顺地摇摇头:“不会,商姐姐送什么昭昭也都喜欢。”
但这种感觉就是不一样的。
崇帝略过了话题,便问她小宴的情况,何昭昭又欣喜了。
“实在好看极了,那些舞娘们真就如花一般绽放,腰肢也软,做任何姿势都是好看的,模拟百花齐放更是美不胜收,便是人比花美,人比花娇。”
崇帝听她一个劲儿的往外面蹦溢美之词,去赞许舞娘的舞姿,赞许编舞的乐师。
她胸前靠着她并不安分的脑袋,即便崇帝不看她神色,也能听出描绘时面容的生动,嘴角也弯了上去,更想做一些不能被外人所见的私密事。
他吻了几下她的脖颈,上面也似有花香的气息,幽幽道:“即便她们再美,也比不过昭昭。今日朕让你高兴了,你不妨也让朕高兴一回。”
何昭昭登时红了脸,觉得他亲吻自己时额外的痒,酥酥的,像是用羽毛挠脚心。
她颤着声音小声回:“昭昭哪日不都是教陛下高兴呀!”
崇帝便朗朗笑了,横抱着她往屋里走:“今日朕想更放纵一些。”
何昭昭的脸已经不能用染了红霞来形容了,绯红得更像是芙蓉面,还是被露水滋润得彻底的那一种,崇帝低头一看后,便更笃定了今夜要干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