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哪里了?”崇帝避开其他人似惊讶又躲闪不及的目光,将她抱至寝殿。
何昭昭伸出一只手指着床帷:“就在妾床头,锁在小匣子里。”
“你倒是藏得好。”崇帝把她抱坐到床上,而后坐在她身侧,等她取匣子。
只见何昭昭垂下腰来到床头去摸,留给崇帝一道盈盈可握的腰线,心思也越发旖旎起来,还未思索好稍后如何换个法子折腾她,何昭昭已眼神清亮的捧着一个精致的匣子在他面前,笑容满面,犹如春花。
“喏!”她说道,“前次陛下说想要个荷包,妾给您绣了个其他的,可不许嫌弃。”虽然她口中这么说,内心还是忐忑的,崇帝坐拥天下,什么东西不曾拥有过,宫里的妃妾们也不少,她今日送的东西,兴许也有过其他姐妹赠予过,若是他不喜欢,那就太凉心了。
崇帝含笑望她,在她满含祈盼的目光下将小匣启开,所见是一条乌黑的腰带。崇帝又看她一眼,见她咬着唇不说话,便把腰带从匣子中取出来,拿在手里比看。
要是寻常的腰带倒也算了,而这条腰带绣着峨峨青山,层峦迭嶂,青秀中隐有广袤气魄,很是不凡。除青山外,还有与山相互衬托的小小飞鸟与一轮朱红点圆日,显得光明青天下,浩气凛然。
他抚摸着上面的绣线,是极为细密而精巧的,竟与他平日所着的袍服上所绣的龙纹相差不远,是他小看这丫头了。
他仍低着头抚摸绣迹,声音是如往常那样的柔和:“绣了多久了?”
何昭昭也不托大,很是坦诚地道:“足足有一月有余,妾手笨得很,怕乱了针脚,只好慢慢的绣,才不至于出错。”
她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后来像是小兽轻哼,挠得崇帝心痒几分:“陛下可喜欢?”
“你这样用心,教朕如何不喜欢?”他拍了拍何昭昭的手背,笑着站起身,伟岸的身躯就立在她身前,如同她绣的腰带上高大巍峨的崇山,遮住后头明烁的灯火,把一整片阴影都压在她身上,那种仿佛对方是她整个天地的念头一瞬间划过她心头,胸中悸动难耐。
两人高低悬殊,她见崇帝睥睨望她,眼睛里潜藏了那种在床事上才会露出来的如同猛兽扑食的深意:“为朕把它穿上?”
这声音蛊惑非常,明明是一句正经话,却让何昭昭忍不住红了脸。她将崇帝腰间绣了祥云纹饰的腰带解开,放在床上,接过崇帝递给她的那条让她花费许多心力的腰带,双臂环过他窄腰,将搭扣扣上。
竟然也十分合身。
“妾偷偷比过陛下的腰身,好幸这尺寸拿得准,否则就白费了。”
崇帝垂首看她,挑起她的下巴:“从前只把你折腾得白日都起不来,怎么还有心思比量这个?”
何昭昭眼神瞟到其他处,几分媚意:“是怀抱陛下时比量出来的!原本是去问尚衣局的,但女官们怕生事端,因而不敢相告。妾还是想了个法子,上面的山是可以慢慢绣的,但是腰带的尺寸便是抱住陛下时留意圈住衣袖位置,小心记下来,待陛下走后,用绳尺量了个大概,等您下一次来时又再用此法测量,陛下招了妾这么多次,不怕量不准!”
她越说便越开怀,嘴上几乎是合不拢的笑意,露出一道白齿,眉眼也娇俏温柔。崇帝禁不住点了点她鼻尖,笑骂道:“傻丫头!与朕说清楚便是,哪让你费这么多功夫?”
她嘻嘻笑着,又环上崇帝的腰身,将一侧的脸颊贴着他腹上,正对着衣袍上的金龙:“昭昭想给陛下惊喜,陛下喜欢,昭昭也高兴。”
崇帝抚着她的后背,在她不可见处,神色复杂,蕴藉了太多没让她见过的东西。
这夜崇帝比往常要温柔许多。
龙袍与她身着的衣裙凌乱地褪落在地,如同被人弃置一般,甚为可怜。然而何昭昭亲手绣的那条青山腰带被迭放在床尾,既没有妨碍到她们亲密的动作,也不曾被轻易地遗弃一旁。
床帐猛烈地晃动,如同在教坊司中训练有素而翩翩起舞的曼妙宫女,轻纱绰约间,掩盖不住此起彼伏地床榻摇动声。
“嘎吱嘎吱——”
这声响恰似为帷帐伴奏的乐曲,与之相映的,还有帷帐后连绵细密的婉转呻吟声与粗重的低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