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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缝完最后一针后,拿起手术剪将羊肠线剪断,随后将手里的器械都放入了一旁的托盘中。
他将视线投向全程双眼紧闭的季辰攸,产妇怕得很,从手术开始进行到现在就一直没放松下来。
那出乎意料的双胞胎估计将他打击得不轻。
“好啦,结束了,现在可以睁眼了吧?”
医生的声音有些轻,他半弯下腰,向季辰攸凑近了些,好让他听得更清楚。
医生说话的语气像哄小孩似的,“都说过了,打麻药不会疼的哦。”
季辰攸长长的眼睫抖了好一会儿,才颤巍巍地掀开。由于很久没睁眼,他一时间有些懵,盯着医生看了好几秒。
医生离他很近,他能清晰看见医生线条细致温柔的丹凤眼,这人薄薄的眼皮上有道浅浅的褶皱。
由于生产时抑制不住的痛叫,季辰攸的嗓子有些沙哑,嘴唇和舌尖都被咬破了皮,使他说出的话拖着含糊的尾音,“……现在生完了?”
“嗯。”医生轻微颔首,他突然想起什么,为季辰攸介绍胎儿的情况,“两个孩子有些先天不足,但都没什么大毛病,送去保温箱待几天就好。”
季辰攸现在的脑子格外迟钝,无法分析这段话中表达出的意思。得到医生的确认后,他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这天的经历太多太多,他的精神与身体都透支得格外厉害。
水龙头被别开,医生将挤上消毒液的手指放在透明温热的水流下。
细长的手指灵活地相互摩挲着,很快揉搓出了许多白腻绵密的泡沫,从指尖到指根的位置被主人着重照顾,冲刷了很多遍。
洗完手后,鹿闻用手背擦了下额角不知何时出的薄汗,如释重负般地喘了口气。
那双沾满血迹的医用手套已经被摘下,与一些纱布棉签之类的一次性用品一同放在了密封袋里等待被集中销毁。
就如同先前那次顺产一样,孕妇筋疲力尽后无奈选择的剖腹产同样格外顺利,没有任何突发状况。
但那毕竟是个男人,他的内部器官与子宫的位置同女性相比还是存在一些差异,这场手术的时长比一般的剖腹产手术要更久些。
从麻醉到术后的缝合用时将近两个小时,这么长时间的高精密与专注度让鹿闻有些疲惫,整场手术下来他依旧不可避免地出了些汗。
鹿闻顺手将口罩与头套一同揪了下来,露出张沾着些薄汗的温柔斯文的脸。
很快,他找出新的口罩,白皙的指腹轻轻一勾,将两条棉质细绳别在耳后。
他离开洗漱间,准备先去看看产妇的情况。
生产后季辰攸被转移到了常规病房里,他昏睡过去不久就有护士给他简单擦洗了一番,为其换了件干净的病号服。
他面色素白,唇色也浅,唯有下唇上的伤口结的血痂透出些颜色。半湿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衬得那张巴掌大的脸越发小。
病号服的领口低,露出他的脖颈与一截锁骨,清减得格外消瘦。
鹿闻站在床边看他,暗自琢磨了会这人和韩总是什么关系,以及孩子生父的身份,信息太少没想明白。
他又看了会儿,确认人没什么问题后就离开了,顺手带上了门。
两台保温箱并列着,暖黄色的光里各睡着一个小小的新生儿。
他们都有些先天不足,比正常的胎儿要小上不少,不过只是因为母体孕期提供的营养不够,养上一段时间便能弥补起来。
鹿闻的视线落在胎儿的肩臂处迟迟没有移开,那是一团玫瑰色的胎记,在他的印象中,韩穆的右肩上同样有枚形状类似的胎记。
当时鹿闻多看了几眼,韩穆那时估计是心情好,随口解释道,家族遗传,韩家每个人都有。
这是韩总的孩子?
鹿闻的指尖在连接保温箱的仪器上有规律地轻点,他回想起了产妇被送来时的情状。
先前韩穆将那人送到他这里就离开了,神情格外淡然平静,并不上心,仿佛只是路过时随手救助一个莫不相识的产妇一般。
鹿闻知道韩穆是急着去开会,年度会议的确重要,但与胎儿的诞生对比起来便显得无足轻重了。
而那位产妇的态度同样耐人寻味,对韩穆的离开没有任何的意外,甚至他对韩穆还有些隐约的惧怕。
似乎不止是韩总,就连孩子的生母……不,生父……对他们的父亲也不知情啊。
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起来,这激起了鹿闻的好奇心。
为了进一步确认得出答案,鹿闻决定自作主张给韩总做一个亲子鉴定。
医院里留有韩穆的血样,他的权限高,直接将血样调用过来,快速地与孩子的脐带血进行检测与比对。
没过多久,鹿闻从DNA的排列中得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结果。
——果然如此啊。
鹿闻的电话打过来时,韩穆刚刚开完会,坐在会议桌前没有离开,而是拿着份文件翻看,身旁还
', ' ')('围着几个下属,正在与其低声交谈着一些事务。
韩穆听见来电铃声响起时不动声色地拧了下眉,睨了眼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几秒后还是按下接听键,声调是一贯的冷淡凉薄,“有事?”
鹿闻主动联系他只能是和季辰攸有关的事了,难不成是出意外难产了?找他又有什么用?
会议室里的人没有散尽,有些嘈杂的交谈声,鹿闻的声音传过来略微失真,“韩总,没想到您竟然会愿意要孩子。”
韩穆听清后沉默了片刻,他冷声向医生反问道,“鹿闻,你在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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