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撅着小嘴对小芋挥挥香喷喷的帕子,娇声娇气地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姐姐说会体己话,你们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她生得柳眉杏眼,雪肤红唇,年约十五六岁,娇美可人,遗传了她姨娘的好相貌和好风姿,一颦一笑都含嗔带喜,极是妩媚妖娆。
谢静羽和谢静芬两姊妹都生得很漂亮,但谢静芬像生母多一些,看着不怎么庄重规矩,而谢静羽则跟母亲和妹妹不同,非常的贞静温婉,容貌楚楚动人不说,一笑,脸上还有两个迷人的梨涡,比谢氏兄弟几个的嫡女都还要叫人眼前一亮。
只是未免太好说话了点,无论是大小姐谢静媚,还是妹妹谢静芬,都爱在她面前指手画脚,甚至是张牙舞爪作威作福。
小芋有些担心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却只能看到她秀气的额发与如画的眉眼,便咬了咬唇,收好针线笸箩,带着小丫头出了屋子,顺手还把房门轻轻掩上。
“姐姐……”
“你又有什么事?”
屋内,谢静芬的话尚未出口,便被谢静羽面无表情的打断。
“我还没说呢?”谢静芬异常的不满。
谢静羽不慌不忙:“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姐妹之间,你也不必弯弯绕绕,能帮得上你的我自当尽力,不过我能力有限,帮不上你的你也莫怨我。且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如若你又要我帮你去跟大小姐过不去,我劝你省省。”
“怎么?若我跟她不对付,你莫非还要袖手旁观?”谢静芬挑高一双黛螺,杏眼圆瞪,很是桀骜不逊:“你还是不是我亲姐姐啊?怎么老帮着谢静媚那女人说话?”
看看看看,三句话就露出了本来面目!谢静羽把绣花针往绣花绷子上一戳,“啪!”的把绣绷扔到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转头看着妹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谢静芬被她吓的往后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武装了自己。
“啧啧……姐姐干么火气那么大?”她嘴里不住的啧啧啧,颇有些嫌弃,又有些色厉内荏的用一根手指头把谢静羽的绣绷子推远一点,撇着唇道:“她谢静媚有什么好,值当你不要亲妹子也要去维护她?未必在你心目中,她比我和姨娘还重要?”
“我没有维护她。”谢静羽忍着火气道:“你只要别没事就招惹她,撺掇姨娘对她使坏,我也不乐意管你们的事,至于孰亲孰疏,这我还分得清,用不着你时刻来提醒我。”
“你记得就好,怎么说我们也是亲姐妹,理当齐心协力,同仇敌忾才对。”
“自家姐妹,哪来的敌和仇?”谢静羽不甚赞同地看着她:“这辈子做姐妹,下辈子哪还能做姐妹?当珍惜这缘份才是。”
谢静芬眼一竖就要生气,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灵活的杏眼滴溜溜地一转,娇美的脸上又堆起讨好的笑容:“姐姐,莫生气了,怪妹子说错了话,你大人有大量,莫跟妹子计较。”
她这前倨后恭的,谢静羽一看就不对头,面色不自觉的严厉起来:“你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或者又去惹太太和大小姐了?”
“哪有,人家最近乖的很,没事惹那两个丑八怪做什么。”谢静芬转着眼睛挨近谢静羽,小声地道:“我其实是来给你通风报信的。”
“报信?报什么信?”谢静羽狐疑地看着她。
“那个云绯城,你不是和她关系不错么。”
“绯城?她怎么了?”
谢静芬凑到她耳边,趁着她看不见,眯着美眸阴阴一笑:“我方才从玉庭院路过,瞧见云绯城跟在谢静媚的后头,急匆匆的往龙泉塔去了,那样子,像是有什么急事。”
“龙泉塔?”谢静羽霍然一惊:“她们怎么去那里?那地方可去不得!”龙泉搭是禹宫禁地,任何人皆不能擅闯那里。
“我怎么知道?”谢静芬一脸无辜:“姐姐,恕妹妹直言,云绯城这人一点防人之心也无,她是不知道谢静媚的心肠有多黑,竟敢不要命的跟着谢静媚瞎跑,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对。”谢静羽紧盯着谢静芬——这个时候,云绯城不是该守着轩辕王妃吗,轩辕王妃要生了,她们的感情那般要好,她怎么会到处跑?
“你不信我?”谢静芬一脸气愤。
谢静羽只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既不摇头也不点头。
“那这样好了,为了证实我说的话是真的,我大不了舍命陪君子,陪你去龙泉塔式跑一趟好了。”谢静芬撅着小嘴,一副被冤枉的样子,说的煞有介事。
妹妹的样子不像在撒谎,谢静羽脑中急剧的思考着对策。
“算了,反正我不喜欢那个云绯城,她被谢静媚害了也不关我的事,你既然不关心,那权当我没说,我回去了,省得在这里讨你嫌。”谢静芬垮着脸,斜着眼,意兴阑珊的要走。
“等等,你给我把事情说清楚再走。”谢静羽唤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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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静媚,静媚,你带我们去哪啊?”
云绯城由一个穿水红长袄的丫鬟陪着,步履匆匆地跟在谢静媚身后,她抹了抹额头的薄汗,上前几步,拉住谢静媚的衣袖:“你究竟要给我说什么秘密?关于我娘的,还有我娘要交给我的东西呢?”
原本她心急如焚的守在顾还卿那里,想等着小娃娃的降生,奈何谢静媚使人传话,叫她偷偷的过来,她有关于她母妃安阳王妃的秘密告诉她,还有她母妃的遗物要较交给她,并叮嘱她不能走露风声,否则会对谢轻衣不利。
事关母妃和轻衣,云绯城自是不敢马虎,想着花不了多长时间,待她拿了母亲的遗物回来,卿卿只怕还没生。
冯奶娘有接生的经验,在产室里照顾卿卿,大家都在忙,她便带了个丫鬟,到指点的地点与谢静媚汇合。
碰面之后,谢静媚直接带她往玉庭院,并要她跟上。
谢静媚停住步伐,手搭凉棚,眯眼眺望着不远处,淡淡的阳光射出云层,在十八颗枝叶茂盛的松柏间,有一座玲珑宝塔若隐若现。
“就在那里。”她回头看着云绯城,一脸真诚:“看见那些古柏和那座塔没有?”
云绯城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群古柏围着一座琉璃宝塔,那些古柏苍老遒劲,树冠宽大茂密,遒劲而伸展的树枝宛若巨龙腾飞,在皇家坛庙及一些古寺名刹等处,常见到这种巍峨挺拔的古柏,云绯城并不惊奇。
至于那座琉璃宝塔,塔顶的黄色琉璃瓦上还残留着未化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刺的人眼睛都有些模糊。
她长睫轻霎:“看见了,我娘的遗物莫不是放在这座塔里?”
她如此上道,谢静媚满意的眼中都浮现一丝笑意,甚是沉着的点点头:“对,想必你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了,也知道你的实际年龄了。”
想到父亲的慈爱母亲的娇宠,还有兄长们的溺爱,云绯城眼圈一红,低下头嗯了一声。
“当年,嫤姑母抱你回来,打算把你当亲生的抚养长大,可无法对外界圆谎,为免你的身世泄露,姑母便回了一趟娘家,对外界却谎称是去别苑待产。你应当知道,姑母自出嫁之后,便从未再踏足洛湖。”
为保住禹宫的秘密,谢氏的女子一旦外嫁,此生都不会再踏足娘家,就仿若与娘家断了关系。
当年,安阳王妃为了不让外界对云绯城的身世起疑,曾消失过一年半载,外界只以为她去待产——也确实是如此,当她重新出现的时候,怀里已抱着一个米分妆玉琢的小娃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