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方醒抓住桌子上的笔洗,作势欲扔,吓得胡二文抱头鼠窜。
“伯爷,小的愿意为伯爷分忧啊……”
声音犹在耳,可人早就不见了,方醒笑了笑,“这人倒是能屈能伸。”
黄钟笑道:“此人看似卑微,可却暗自在观察伯爷,今日这番敲打,在下看效果难言。”
“不是敲打。”
方醒起身道:“此人在两淮盐商中算得上是头面人物,若是想服软,那他只需在夜间悄然来一趟即可,难道那些巡夜的弟兄还会杀了他不成!所以啊!这厮就是来试探的,顺便看看本伯的成色,也好应对。”
黄钟面露冷色,“伯爷,此人当诛!”
方醒缓缓走到门口,叹道:“天高云淡,此时最适合三五好友外出踏青,听松涛,喝美酒,不胜快哉!”
诛杀?方醒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一旦拿下了胡二文,扬州盐商必然会风声鹤唳。在人人自危的情况下,说不得有人会铤而走险。
“走,咱们出去逛逛。”
……
胡二文上了马车,脸上的谄笑和惊慌马上就消失了,他冷哼道:“果然是有诈。”
掀开前面的帘子,胡二文说道:“去苗家。”
等到了苗家,胡二文不管苗诚福那张臭脸,直接就把自己刚才和方醒的见面过程说了一遍。
“……此人看似嬉笑怒骂,可言语间却在敲打,后面更是威胁,苗掌柜,咱们要小心了。”
苗诚福冷笑道:“那方醒人称宽宏大量,我等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谁服软谁死!如何?”
胡二文颔首道:“正是这话,看陛下以往的处置手段,咱们实际上已经站在了刀口下,苗掌柜可有良策?”
苗诚福的眸色一冷,看看左右没人,才低声道:“可敢出塞?”
胡二文大惊,身体退后一步道:“要去也是去倭国啊!”
“原来你也早有了打算!”
苗诚福冷笑道:“去倭国,除非是当海匪,否则那些倭国人必然会把咱们抢劫一空,然后干掉。”
“可塞外苦寒,那些蒙元人也不是善茬啊!”
胡二文同意苗诚福的看法,可却担心去了塞外会被蒙元人给抢去做奴隶。
苗诚福得意的道:“我有个同乡就在瓦剌人那里,不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而且还深得瓦剌人的看重,老婆都娶了七八个。他早就劝我去瓦剌跟他干了。”
胡二文有些犹豫的道:“可咱们就带着钱财和家人去,瓦剌人会不会……”
“到时候骗几十个工匠一起去就好了。”
苗诚福显然早有打算:“瓦剌人对大明的商人、文人和工匠那是求贤若渴啊!咱们去了那里,一定能大展宏图!”
胡二文有些迟疑,大家都是生意人,苗诚福当然知道他在顾忌什么,于是就举手发誓道:“若是我苗诚福谋夺胡二文的家业,就让我断子绝孙,世世投身畜生。”
胡二文也举手道:“我胡二文若是对不起苗诚福,后辈子孙男盗女娼!”
“啪!”
两只手在空中相击,然后室内就响起了笑声。
“老爷,兴和伯传话,说是在来运楼请扬州府的盐商吃饭,半个时辰不去的,抄家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