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脸上堆笑的应了,可心中却在暗自叫苦。
有这么一尊大神在,谁还能集中精神去作诗啊!
而且这位可是科学的开创者,和儒家就是死对头。
听着?
怕是要听听有没有谁敢褒贬时弊吧!
上次金陵抓捕言秉兴时,那些去‘仗义执言’的国子监学生可就被‘生员不可谈论政事’的祖训给教训了一通,而后国子监追加处罚。
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苦不堪言啊!
可出乎了钱文预料的是,那些书生们却亢奋了。
吟诵诗词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小溪边,酒水不断的被消耗,气氛却越发的高涨了。
钱文愕然,然后仔细想想,再看看这些人的神色,心中不禁苦笑。
一部分人是想示威,让在边上喝酒,意态闲适的‘儒家叛逆’看看什么叫做诗词。
而另一部分面色潮红,眼神闪烁,显然就是希望能得到这位的青眼。
毕竟太子就在金陵啊!
若是入了太子的眼,自家再争气些考中进士,那么恭喜你,从此你就走上了青云路。
慕言对方醒充满了好奇,而跳脱的秉性让他的胆子也格外的大。
所以当方醒在轻啜着寡淡的酒水,吃着各种美味时,看到慕言走过来,也有些好奇。
“这里的人都怕我,你为何不怕?”
方醒的眉头微微皱起,今天他不想为科学布道。
慕言看到方醒居然肯搭理自己,兴奋的道:“兴和伯,学生知道您的那首诗,辞藻不华丽,却很打动人心,感觉就像是……就像是一人对抗整个天下,让人不禁热血沸腾。”
在这里遇到个粉丝,让方醒也有些懵逼。他问道:“哪一首?”
他以前当过几次大盗,结果自家都忘记了。
大抵是唱大江东去非得要关东大汉,铜琵琶,铁绰板之意,慕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干了之后,吟诵道:
“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
慕言的声音渐渐的大了起来,那边的吟诵声停了,齐齐看向这边。
有人低声道:“那人的这首诗狗屁不通,三岁孩童都能做出来,慕言溜须拍马的姿态也太难看了些。”
“就是,什么运交华盖,什么未敢翻身,都是那人的自嘲,何其的虚伪!”
“那你们去指正一番?”
“爱去你去,那人凶名赫赫,若是被他记上了,迟早全家倒霉!”
“那你们嘀咕个什么?”
一个书生皱眉对两个在嘀咕的同伴说道:“这首诗胜在意境,当时兴和伯可是四周皆敌,正好契合了这个意境,再合适不过了。”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这书生叹息道:“纵观兴和伯这些年的行事,孤傲不群,却于国有大功,这才是不党不群的臣子啊!果然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佩服!”
方醒还不知道自己还有个粉丝在这群书生中,他看到慕言吟诵完之后面红耳赤,就笑道:“你倒是记得清楚,不过看你还小,酒却不能多喝,伤身!”
慕言拱手受教,然后问道:“兴和伯,您这是来宁波抓人吗?那学生倒是知道几个贪腐的小吏。”
正义感爆棚的年纪啊!方醒微笑道:“不是,有些事情要办罢了,不过还得要多谢你,有缘再见。”
慕言啊了一声,难掩失望的道:“学生以后肯定会去京城,希望到时候能去拜访您。”
方醒点头道:“方家庄就在北平城外,随时欢迎你。”
说完方醒冲着那些书生们拱拱手,转身离去。
“他就是来听咱们作诗的吗?”
方醒走了,那些书生们兴趣大减,而钱文也非常知趣的叫人送来了主食,招呼大家一起取用。
这便是诗会,作诗兼野餐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