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建苦笑道:“大人,当年下官一步走错……”
蹇义冷冷的问道:“是你举报了方鸿渐?”
辛建点头,说道:“下官当时鬼迷心窍,事后懊悔不已,后来就匿名捐了薪俸给养济院……”
这等求同情的手段在蹇义的面前就是顽童的把戏,他冷笑道:“你捐了几年?”
辛建刚张嘴,蹇义就说道:“本官会去查!”
辛建垂首握紧双拳,低声道:“一个月……”
“无耻!”
蹇义微微喘息着,他很愤怒,更有看错人的痛苦和不甘。
辛建懊恼的道:“大人,您可还记得当年的方鸿渐上衙后六神无主,下衙后偷偷摸摸的吗?”
蹇义想了想,确实是那么一回事,他问道:“于是你就怀疑上他了?”
辛建点点头道:“下官没法去查,也不能去查,于是就写了份东西,叫人交了上去……”
这不算是错误,只是有些不顾同僚之情的嫌疑,可于大义上有加分。
蹇义想起了辛建这些年来的行事,就说道:“你……好自为之!”
这是暂时备案了,只是后续却要看是否会有人引出此事来,到时候蹇义自然会根据情况决定自己的立场。
辛建拱手感谢,然后告退。
出去之后,他看着蓝天,被冷风吹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低下头,知道自己的尚书之梦怕是破灭了。
蹇义在这种事情上不会含糊,他不可能会推荐一个德行上有问题的人来接班,而是会推荐……
他想到了右侍郎郭璡。
不过郭璡没什么名气,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官吏。
这样的人没有威望,如何能掌握好大明的官帽子?
他没有后悔去找蹇义坦白当年的事,因为他更怕方醒的报复。
他自认为当年的事天衣无缝,可就怕方醒较真,非要查个底朝天,然后去找锦衣卫翻当年的记录,那么有人举报的事儿就瞒不住了。
当年他是用左手写的举报书,可却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纸张。
他用的纸张乃是老家的纸,内行人能分辨出来。
我当年真蠢啊!
这也是他找蹇义坦白的原因,可蹇义的态度却让他失望了。
方醒是吏部的大敌,我弄他爹,哪怕是以前弄的,可也该扬眉吐气啊!
可蹇义的原则性却让他的那一丝希望破灭了。
人一旦失去了动力,那就会懒惰,并生出万事不想挂心的颓废来。
所以辛建就有些颓废了,公事敷衍一下,然后只是在值房里发呆。
他现在不怕方醒了,可仕途无望却成了他的心病。
直至右侍郎郭璡敲门,他这才端坐着,沉声让进来。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要放弃梦想。
这是那些官场战士的座右铭!
门打开,郭璡走进来,见辛建严肃,就笑道:“方才大人叫了我去,说是辛大人你这边身体不适?本官就想着来看看。”
辛建的心一下就落到了谷底,只觉得身体发虚,空荡荡的。
这是想让郭璡接手更多事务的意思!
大人,你太狠,太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