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场恶斗中,学艺不精的柳清弦什么都没能帮得上忙。
系统对这件事避而不谈,但柳清弦自己是知道的,这根本没在书中出现过的浩劫来源于自己扇起的蝴蝶效应。也正是因为他的无能,才拖累了自己的师门。
这时他再打算好好修行,也为时已晚。
不过尚好他还有个徒弟。
刑衍烛见他终日郁郁寡欢,便邀请他同自己一起下山历练。
可这时主角队早已成型,蓦地加入个废柴峰主,刑衍烛的后宫和跟班都不怎么乐意,跟他说话都绵里藏针,明里暗里和他过不去。
柳清弦向来讲求将就,只要主角还愿意带他这条咸鱼当躺尸老板,他就没什么怨言。
只是,一旦刑衍烛不在身边,他的那些后宫跟班就开始作妖了。
趁着刑衍烛先行打探,明绾烟就带着众人加快速度,直接把柳清弦抛在了镜玉山林中。
纵是总爱拆台的系统都看不下去:这纯粹只把你当给刑衍烛送法宝秘籍的工具人啊!也太过分了吧。
柳清弦郁闷道:我是不是把我徒弟惯坏了?
系统很是同情:哎,我都不想认这个儿子,感觉跟没长心一样。
柳清弦虽废柴但护短,想了想便道:衍烛平时还是很宽待我的,而且他也不是你儿子。
系统格外看不惯他这副倒贴舔狗模样,气得拉黑下线一条龙,扔下他自生自灭。
柳清弦尚且不知自己被拉黑了,闷头找路半天,直到察觉自己的吐槽没人搭理,才试探问道:系统?
一片寂静。
镜玉山林下起了雨,泛起的水雾遮盖视野,于微茫的夜色中变成极深的暗蓝色。草地里开满了兰花,皆在骤雨中萎靡不振,低垂花蕾。
一阵寒风吹过,柳清弦头顶的树叶纷纷飘落,他伸手接住一片,这才发现林中的树木都是红枫,掉下来的鲜红枫叶也被夜色染成暗红,就像一滩静脉里的血。
他有些茫然地用神识探测四周,无人。
系统?
依旧无人应答。
柳清弦突然就觉得非常,非常疲惫。
他整个人都沉郁下来,缓步走到一棵枫树下坐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雨夜兰花。
他在原本的世界就是独自一人,自父母去世,就感觉像是没有了家。所以被系统拉进这个书中世界的时候,他其实是庆幸的。
他在这里拥有很好的师门,还收到一个很好的徒弟。
虽然对系统总说要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但他其实更想稳固这个世界,让这一切都好好运作下去,让他所喜爱的人都幸福生活下去。
可他就是不明白,为何自己就步步都是错。
他挽救不了自己的师门,也追赶不上自己的徒弟,在他们都纷纷远去的时候,他就被这么剩了下来,停驻原地不知去往何处。
现在连系统都抛弃他了。
柳清弦厌倦地闭上眼睛,心道死在这里,然后开启二周目,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而这时林间蓦地传来一阵急促响动。
柳清弦睁眼看去,惊讶发现是殷玄弋于林间飞御而来。
树枝在殷玄弋的脸上划出道道血痕,使得那张毁容的脸看上去更加狰狞。可他毫不在意,在看到柳清弦坐在树下的身形后,更是提气加速,瞬间飞至他的面前。
柳清弦愣愣地看着他,有点搞不清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是如何找过来的。
更重要的是,魔族入侵一事,天下人都怀疑是作恶多端的殷玄弋所为,因此柳清弦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结果殷玄弋像是知他所想,终于开了口,第一句便是:不是我做的。
柳清弦鬼使神差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知所措地点点头:哦。
于是殷玄弋又说了第二句话:他们对你不好。
柳清弦下意识就想反驳:不是
跟我走。
什么?
殷玄弋深深吸气,一字一顿清晰说道:跟我走吧,我不会亏待你。
柳清弦满头问号。这是反派打算招安他?
似乎重复一遍已经耗尽殷玄弋的耐心,他径直走上前去,握住柳清弦的手腕便往回走。
等等!柳清弦努力挣扎,但殷玄弋像是下定决心,一直拽着他不放。
最后柳清弦忙道:我得回去找我徒弟了!
在听到他这句话后,殷玄弋终于松手,缓缓转过头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柳清弦不知怎的就有点心虚。
两人对视沉默,一时间都无话可谈。
就在柳清弦绞尽脑汁想打破这尴尬局面的时候,殷玄弋却再次开口。
在鸦骨岭北侧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最后带上了微嘲的口吻: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柳清弦惴惴不安地看着他,但又不敢问。
而后殷玄弋弯腰折下一朵兰花,兰花花瓣在他手中化作一只素白蝴蝶,朝着山林深处飞去。
跟着去吧,它会带你回到刑衍烛身边。
柳清弦大喜过望,正要道谢,却发现眼前空无一人,只剩蝴蝶在雨中茕茕飞舞了。
系统正巧在此时上线,消气后的它格外悔恨:宿主!我对不起你啊啊!我不该抛下你的!咦?
系统扫描周围,奇道:这不是要走出山林了?你怎么找到路的?
柳清弦只短促一笑,并未回答。
他走出山林迷阵,正好看到刑衍烛在远处低头沉思,像是在等候他。
柳清弦急步走过去,但脑海里蓦地冒出一个想法
鸦骨岭的北侧,会有什么呢?
而后又过了很久很久,在最后决战快要上演的时候,柳清弦总算有机会来到了鸦骨岭。
他不顾主角队的抱怨,执意前往北侧去看,结果才登上那处险峻北峰,他就愣住了。
峭壁之下,绵延丘陵,漫山遍野都开着皎洁如雪的玉兰花。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小天使中秋快乐~=3=
第9章 门派试验
浑浑噩噩的梦境纷纭不断,在最后,柳清弦又回到了决战那天。
意识离体,他看见自己的尸体躺在地上渐渐冰凉,雨水从胸口的空洞浇灌进去,像是要填补出一滩水洼出来。
然后他一个激灵,醒了。
入眼正是聆雪峰居处的屋顶,浅白床帐和松木窗柩熟悉又疏远,确实是已经隔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