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两人距离极近,殷玄弋一双爪子还好死不死地搭在他腰上,整个姿态看上去就像是他被殷玄弋揽着腰搂在怀里一样。
那双深邃的眼眸再度现出来,蓦地就将柳清弦看得心中慌乱,连忙推开他,自顾自走到桌边坐下。
他回想起之前两人傻透了的争执,又觉得不爽了,捞起个茶杯在桌上敲得哐哐响:你给我过来坐下!
殷玄弋乖乖坐下了,还懂事地去抽出他手中杯子,替他斟水。
柳清弦沉吟片刻,拿定了主意,道:现在,我们要把之前所有未讲明的话,都毫无隐瞒地说出来。这样,我们依次问问题,一问一答,不准迟疑。
殷玄弋早就被他对老板娘说的那句话给安抚透彻了,自然无异议,又乖乖点头:师尊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时系统冒出来提醒道:宿主,虽说你打算对殷玄弋坦白,但我还是要警告你,关于主神给的任务,务必是不能讲出半分半毫的。
柳清弦当然清楚,便提议道:这样,如果他询问的问题涉及任务机密,那便由你判断,是否要给我禁言。
见柳清弦如此配合地把主权交予自己,系统格外满意,立即答应下来。
各方都交代妥帖了,于是柳清弦开口道:我先来。首先,你是怎么知道来镜玉山林找梨花明月玦的?
殷玄弋马上答:在复城那日,我同师尊分别后,遇见了当初在秘境中埋伏我们的妖族。当时徒儿心生警惕,便用妖族感官去探听了他们的对话,才知他们竟然也在寻找这配方中的材料,于是得知了梨花明月玦的下落。
柳清弦暗忖怎么哪儿都能碰见这群人。随后他又心生疑惑,这配方可是他吃够苦头找系统换来的机密,那群妖族是如何得知的?
但不等他细想,殷玄弋也开口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徒儿问师尊了?
柳清弦回神,打算之后再细细考虑,便回道:你尽管问。
殷玄弋眼中露出一丝犹疑,却还是下定决心道:这个疑问在徒儿心中存留许久,如今才得了机会问清真相。敢问,师尊到底是为何总对凛霜峰首席那般关注?
柳清弦蓦地有点想笑。他这徒弟甚至不想提刑衍烛的名字,只小心眼以凛霜峰首席代替,想来是醋得憋屈了。
但思及系统和任务机密,柳清弦斟酌片刻,谨慎回答:我对凛霜峰首席并无其他感情,只是,他天资卓越,又得了却邪这命中注定之剑,因此算得上是肩负神州安危之责,为师想助他一臂之力罢了。
殷玄弋不太乐意地嘀咕:徒儿也天资卓越,难道济苍穹就不能保卫神州了么。
柳清弦被问住,绞尽脑汁想了半晌,含糊道:这算得上是一个预言说刑衍烛他定会成就大机缘,因此为师顺应天道而为罢了。
系统这时滴滴两声,当做是对柳清弦这回答即将触及底线的警告。
殷玄弋又道:那刑衍烛
他说
柳清弦瞪他:依次来,该我问了。
殷玄弋只好堪堪收住话题,等他审问。
你手上的清音铃哪里来的?
殷玄弋如实道:我同刀师叔告别时,提起要去帮师尊寻梨花明月玦,不料被路过的刑衍烛听见,他便说愿意为了师尊助我一臂之力。
他本想继续坦白说,刑衍烛其实跟他一起来了这镜玉山林,还让他看见了镜玉里柳清弦悉心照料刑衍烛的画面,这才令他觉得嫉妒难当,朝柳清弦发了脾气。
可是现在冷静后想起来,跟他来到镜玉山林的那人格外古怪,明明是刑衍烛的模样,身上气息却十分陌生,看上去阴冷又危险,仿若入魔。那人到底是谁,他现在又有些拿不准了。
这是你我的竞争,若是你告知师尊,那可就算是作弊了。那人将清音铃递给他时,这般说道。
于是他思来想去,还是只概括一说,让柳清弦明白其中缘由便可。
柳清弦听后不做他想,只点点头。他在秘境中好歹算是救了刑衍烛,因此对方想要报恩,也算说得过去。
殷玄弋又迫不及待开口:该我了。刑衍烛曾说,要想消灭天魔,世间唯他能行,因此师尊绝对会以他的安危为先,心系于他,若是我体内天魔失控而出,师尊也定当助他来杀我正道,这可是真?
柳清弦都惊了。他只有在一周目对刑衍烛说过这话,这二周目那家伙是怎么自由发挥出这个理论的?而且现在他的计划是炼化殷玄弋体内天魔,就算是完成终极任务了,怎还会去帮刑衍烛消灭天魔。
无稽之谈!
他正要急切反驳,却听系统紧张道:天魔涉及任务机密,不得泄露,禁言设定启动!
柳清弦:
殷玄弋片刻没听到回答,疑惑地看向柳清弦,却见对方紧抿着唇指了指自己喉咙。
系统:感觉自己上了当。
殷玄弋聪颖过人,又同他心意相通,立即猜道:常听闻预言有关天道机密,不得擅自泄露,师尊可是遇到这种情况?
柳清弦想要点头,却被警惕异常的系统僵直了身体。
宿主不要投机取巧,点头也不行!
柳清弦心中一急,便眼珠上下一动,做了个点头般的动作。
系统:我想打死你。
殷玄弋会意,点点头道:玄弋明白了。所以说,刑衍烛说的话是不是做不得真?
柳清弦眼珠又是上下一动。系统彻底没辙,反正这的确也算不上是泄露机密了,都是殷玄弋自己在猜测,它心累,不想管了。
那徒儿就放心啦。殷玄弋得了回答,暖暖地笑起来,师尊果然还是将我看得最重的。
那可不是。这辈子的任务都是围着你转的。柳清弦翻了个白眼,察觉到身上禁制消除,这才松弛下来道:你问了两个问题,该我了。
在镜玉山林中,你到底为什么那么生气?还说那些让我伤心的话。
殷玄弋眼中又带上愧疚,连忙坦白:我之前在复城,遥遥见着师尊和刑衍烛在灯市相拥,便以为师尊是真心向着他的,我又是心冷又是嫉妒,这才迁怒于师尊,实在罪该万死。
柳清弦听他说死字就头疼:不准说那个字,你给我好好活着!
殷玄弋笑着应下。
但误会是务必得早早解开的。于是柳清弦也坦白回答:我只是在闹市中偶遇到他,身边杂物掉下,被他拉了一把而已,哪是什么拥抱!你这想法甚是不单纯!
是是是,是徒儿的错。
殷玄弋便又道:那徒儿就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
他这次犹疑的时间很长,最后耳朵微红,垂下眼轻声道:徒儿想问,师尊方才说的那句话,可是真心?
那句话,还能是哪句话。
柳清弦和缓了神色,拉过殷玄弋的手腕,不逃不避地注视着他:自然是真。一旦明确心意,那我是绝不会再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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