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快走两步进来,搁下手里的饭缸子,不赞成地看向一脸惊喜得意的简青苗。
“病人需要静养,禁止大吵大闹,更不要随意推搡她。你们怎么回事,到底想不想病人好?”
简青苗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刚才那番话没白费,居然被正主听见了!
她朝多管闲事的护士隐秘地翻个白眼,努力压下嘴角,故意期期艾艾解释:
“姐夫你都听见啦?你,你别怪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那什么,我就是来给我大姐送压腰钱。我家情况你可能不了解,我要不来送的话,大姐可能就得光着身子出门子了。”
她似乎才发觉口误,懊恼地啪一下捂住嘴,使劲眨巴眨巴圆瞪的俩大眼睛,无辜地连声道歉。
“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我嘴笨说不好啦。反正就是祝你们结婚快乐,早生贵子。”
说完她又忸怩了下,不好意思地发出邀请:
“大姐脾气古怪,对我有误会,姐夫你多帮我劝着点。一家子姐妹就得互相扶持,不然还能指望谁呢。我亲事也定了,回头姐夫你带我大姐回来喝喜酒,也替我撑撑场面。”
简青桐脑海里飘过一串巧言令色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厚颜无耻……
刷屏速度过快密度过高,塞得她头晕脑胀,又泛起恶心。
“呕——”
护士旁观者清,对俩姐妹本就先入为主,自然听不得简青苗当面搬弄是非。
不过她也不是十七八岁热血上头的小姑娘,总不好插手别人家务事,使劲抿嘴忍了。
但身为护士,她却不能放着病人不舒服不管。
她一把薅开碍事的简青苗,从床底拿出洗净的痰盂递到病人面前,关切询问:
“又难受上了?要不要叫大夫?”
简青桐干呕两声,吐出一口酸水,接过水杯含一口漱口吐掉,默默摇头,由着护士扶她靠回床头歇着。
护士安置好病人,把痰盂往家属手里一塞,没好气地赶人:
“还愣着干啥?洗去啊,回头病人还要用!到底是不是来探病的啊。”
简青苗嫌弃地一撤步,使劲甩着手跑开:
“哎你干啥啊,脏死了,我还要卖吃的!”
护士已经给出去,简青苗撒手不接,眼瞅着痰盂就要落地泼洒,这时一旁冷眼旁观的唐远征横跨一步,手一捞,稳稳接住。
简青桐脑子比嘴快地默默叫好,眼睁睁看着他端着痰盂出去了。
出去了。
简青桐:……
护士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朵尖,理解地笑笑。
看来小两口感情不错,男人虽然瞧着性子冷,却是个知道疼人的,般配。
她也不杵在这没眼色地当电灯泡,捡起地上掉落的一张大团结放回桌上,低声提醒:
“你这个妹子心眼多,你得防着她点。别看她这又是送点心又是送钱的看着亲热,其实心里头早盘算着她以后结婚从你手里赚回头钱呢,你心里得有点数。”
简青桐心里狠狠点头: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她才不要上当!
护士瞧她泪眼汪汪的委屈模样,忍不住多说两句:
“我瞧你男人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怕是听见些啥有的没的。你得跟人好好说说,别真跟你离了心,日子得你俩过。你妹子那张嘴啊,啧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护士厚道地留了余地,没直接说简青苗包藏祸心,就是见不得自家大姐好过。
简青桐轻嗯一声,目光飘向洗完痰盂回来的男人身上,很快又移开目光,专注地研究浅蓝色被套的纹理。
嗯,这横平竖直的真冷清。
唐远征不动声色扫过病床上羞涩腼腆的姑娘,把痰盂放回床下,直起身向护士询问病情:
“她怎么样了,能出远门吗?”
护士向他说明病人病情有反复,不建议这么早出院,最好再留下多观察两天,而且脑震荡也不适合长时间坐火车。
简青桐知道唐远征不能请太长假,家里那边还等着,善解人意地说句没事她可以;唐远征听着没怎么样,倒把护士给感动得不行。
几番劝阻无效,在简青桐的坚持下,唐远征给她办了出院,俩人简单收拾下东西就去公社打结婚证。
简青苗特意跑去供销社买了块香皂洗手,回来就迎面撞上背着人出来的唐远征俩,一下子愣在那里。
上辈子唐远征别说背她了,连句话都不和她说。简青桐她凭什么……
唐远征冷淡地冲直直挡在面前的小姨子点下头,绕过她走人,背着个姑娘跟背袋棉花似的,半点不费力。
简青桐把头埋在他宽阔的后背当鸵鸟,自我催眠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俩人去公社递材料打结婚证,唐远征周到地提前准备了喜糖,散出去不少,得到大家善意的祝福,直打趣得简青桐脸颊泛热,头都不敢抬。
唐远征瞥见她泛红的耳朵,淡漠的眼神染上抹暖意,出来看见旁边的照相馆,想了想,背着人进去拍了张结婚照,留下地址叫把洗好的照片寄过去。
“还好吗?”
唐远征拧开军用水壶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