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着回部队,简青桐自顾自闭目养神。她本来也不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互不打搅最好。
车子一直开到家属院,停到家门口。
简青桐俩人下车,陈东又自告奋勇帮忙去食堂带饭。
唐远征没跟他们客气,说声回头请他们来家吃饭,目送俩人开车走了。
“你先回家,我去接孩子。”
唐远征拿钥匙打开门,将行李一搁又要走。
简青桐喊住他:
“你不换身衣裳?火车上人多细菌多,对孩子不好。”
唐远征一挑眉,想想家属院里满地打滚的泥猴子们,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
“不用,他们皮实着,没这些讲究。”
说完脚下带风地大步离开。
简青桐无语至极。
她这叫讲究?这明明是基本卫生常识好吧!
难道她看错他了?三观不合生活习惯差异大,是没法过到一块去的。
简青桐开始忧心忡忡起来,看哪里都觉得不干净。
她想了想,跑去插上家门,然后迅速放出扫地机器人,开始大扫除。
幸好房间不算多,一屋一个机器人干起活来也快得很。
不过她依旧没敢大意,来不及参观屋子,争分夺秒地躲进洗手间,迅速脱掉身上的脏衣服,忍着凉简单冲个战斗澡,换上空间里存着的素色家居服和拖鞋,这才松口气。
扫地机器人尽职尽责地吸干地面上的水渍,将瓷砖地面清理得一尘不染。
顾不得感叹部队生活条件好,简青桐忙又冲回卧室,打开衣柜,简单挑选一下,拿出唐远征一套最旧的衬衣长裤套上。
浅绿衬衣熨烫整齐,袖口磨起毛边,被她折上去就不觉得碍眼。
裤腿同样很长,朝上挽了几折才没拖地。
宽松的裤腰拿细棉绳扎住,她试了试不会往下掉,这才安心下来。
脚上的拖鞋虽然很舒适,但只适合她一人在家时偷着穿。
简青桐暗叹一声失策,忙把拖鞋收起,又找出唐远征洗好的旧鞋子先对付着穿。
鞋上打了好几个补丁,洗得有些褪色,比她的脚起码大上几个码,正好趿拉着当拖鞋。
打理完身上,简青桐顾不得滴水的头发,拿手巾一包,又赶紧跑到各屋去收扫地机器人,一一开窗通风,然后又跑去洗手间抓紧时间洗脸漱口擦护肤品。
一整套忙完,跟打了场仗一样,幸好赶在男人回来之前结束,还没来得及吹干头发。
于是就被抓了包。
“你洗头了?伤口感染怎么办!”
唐远征带俩孩子回来,一进门对上换了一身的简青桐,来不及想自己衣裳穿媳妇身上是啥感受,先发现她头上包着的洇湿一片的手巾。
他连忙搁下怀里睡得正香的小闺女,大步过去拆媳妇头上的手巾。
“胡闹!纱布还没拆你怎么就敢洗头?还不赶紧过来换药!”
简青桐当着孩子面被训,顿时难堪得脸颊发烫。
她没法解释自己有往伤口上涂防水的特效药,只能憋屈地接受他的好意。
“还不如个孩子懂事。”男人还糟心地继续训她,找来新纱布跟外伤药,又在消毒酒精跟碘酒还有紫药水之间来回挑选比较。
简青桐瞥一眼旁边就比她膝盖高一点的小男孩儿,心里羞愤难当。
够了啊,当着孩子给她留点面子,她是长辈,要有威严!
可惜男人没有跟她心有灵犀,找齐药品后过来,简单粗暴地给她重新上药包扎,行动间尽显铁血作风,一脸的苦大仇深。
刺鼻的消毒酒精味在屋里弥散开,勾起小孩子不好的回忆。
床上被吵醒一会儿的小娃娃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起来,呜呜叫着找哥哥。
小男孩哒哒哒跑过去,爬上床躺到妹妹身边,熟练地拥着她轻拍着哄:
“果果不怕,干爸回来了,不哭了哦。”
唐远征适时答应一声:
“闺女醒啦?是不是想爸爸了?爸给你们找妈妈去了,快来认认人。”
简青桐被他轻轻一推,正面对上两双相似的明亮大眼,一双泪汪汪的满是好奇懵懂,另一双则客气中暗含戒备,跟她预计得差不多。
简青桐深吸口气,几天来做好的心理建设起了作用,挤出微笑打招呼:
“是骏骏和果果啊,你们长得可真好看。”
努力几次,到底没法把“我是妈妈”四个字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