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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此时旧事重提是为了什么?
而没等陆云缨猜测太久,皇帝也给出了答案。
“爱妃是聪明人,也别耍小性子与朕赌气了。”
“而聪明人,朕也相信你能守口如瓶。”
的确是将人叫过来敲打的,那时他也不知怎么了,觉得自家这爱妃颇有点可怜。
刀剑无眼,好不容易找到个可心的,万一被刀了,找谁说理去。
所以明明是皇恩浩荡的想救她一命,还被她明里暗里劝说赶紧回去,不要闹了的滋味,实在是,很微妙啊。又好笑又有点烦人。
陆云缨觉得自己被敲打了。
皇帝觉得自己是在提点。
但对其他人来说,这是什么,这就是宠爱。
要知道就算围猎结束了,往常回去也大都是明贵姬伴驾呢。
现在陛下抛下明贵姬,反而去找陆云缨。
“妹妹怕是要寂寞了。”
婉妃用扇子遮住半张脸,发出轻笑。
她对面坐着的,正是明贵姬,明贵姬心里的确有点不舒服。
其他宫妃都笑话她出身卑微,因着那一手骑术和新鲜样貌,这才得了陛下青眼。
她心中清楚那些人这番话语下掩藏的嫉妒,但,也清楚这是事实。
如今自己的领域被其他宫妃入侵,要说一点不介怀的确不可能,但婉妃:
“是啊。”
她才不想让人看了笑话去,比起陆云缨这新欢,她们这些旧爱为了陛下的宠爱,可结下不少梁子。
“幸好臣妾此刻还有婉妃娘娘作陪。”
别说我了,你难道很好,很得陛下宠爱吗?
前有珍妃步步紧逼,后有陆云缨后来者居上,她倒是要看看婉妃失宠后会是什么表情。
婉妃自然也明白明贵姬的意思,轻哼一声,倒也懒得说话了。
另一边谢修华和何贵嫔的马车中,气氛倒是要缓和些。
两人一人靠着家室,一人靠着宠爱,一人争权,一人争陛下,赛道并不在一起。
因此她们之间就算不熟悉,还能好端端说上几句话。
“婧妹妹还真是得陛下宠爱呢,倒是臣妾估计错误。”
“哦?”
“因为陆妹妹第一次见陛下的时候,直接算,应该不算顶撞,只是反驳了陛下的话。”
就算珍妃现在是妃位又怎么样?
何贵嫔就是和她不对付。
这种时候都没忘把她指鹅为祥瑞的事情再次提出来,然后反复鞭尸。
谢修华因为是以主位娘娘身份入宫,有相应的排场,需要做些准备,入宫比较晚,倒是错过了这个笑话风头最盛的时候。
现在听何贵嫔再次提起,微微眯了眯眼。
陆云缨的确是个心机颇深的,瞧瞧,按照规矩,晋封的主位娘娘没进攻,皇帝是不会先临幸与主位娘娘同时入宫的低位秀女的。
偏生陆云缨这个狐媚女人,勾引了陛下,不然她又如何能这般嚣张。
珍妃,珍妃倒是个好人选。
家世晋位和宠爱晋位的确不在一个赛道,可珍妃和婧贵仪,却是有根本利益冲突的。
若二者相斗呵,反正她也没做什么不是吗?
不久前宁远侯才传信过来,让她不要那么傲气,也不要那么着急,特别是对婧贵仪,不要在这个时候和人针锋相对。
可婧贵仪她算什么?一个小玩意罢了,竟敢如此嚣张。
有了陛下的宠爱,父亲居然也巴巴的来训斥自己,让她退让,她凭什么?
谢修华自然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宁远侯原本很是得意对自己女儿的教育,和那些遵循三从四德的女子的差距就别说了,谢修华是按照男子标准,读着四书五经长大的,再加之家世优越。
她不单单在学识上不弱于男子,思维独特,除了贵女应有的大局观,本人还非常能分析情况,明辨是非,这种特性能让她在得不到长辈他人的指点时,也能靠着自己找到出路。
在后宫这个与世隔绝,家族没办法时刻给到她指点的地方,这本是个非常好的优点,可惜宁远侯忽略了,这样独立的谢修华也有着显而易见的缺点。
性格独立,拥有想法,就意味着她的服从性不可能太高。
甚至伴随着时间流逝,她本人判断做主的事情越多,当家族内部给与的信息和她本人判断的信息出现不同,她更可能会按照自己得出的结论行动。
比如现在,宁远侯让她避其锋芒,谢修华觉得,只要不是自己动手就成了吧。
谢修华迟迟没有开口,对面的何贵嫔见她想的如此投入,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便也不去打扰了。
自从那天敲打过陆云缨,让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后,皇帝转身就又把明贵姬换上了。
主打一个实用性,看的陆云缨是无奈至极。
她应该感谢皇帝还是信任
', ' ')('自己的仅仅是敲打,其他的一概没做吗?
马车缓缓行驶,又过了六七天,这才回到了皇宫。
出门时的新鲜感早就消磨没了,只剩下满满的从内到外渗透出的疲惫,好消息是她算是平安归来,晴雨阁也没出什么乱子。
早就得到消息,在晴雨阁内等着雨朵和小李子已经将房间打扫好,准备了一应物品。
陆云缨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又吃了碗小馄饨,这才觉得自己算是活过来。
当然她也没在睡之前忘记一件事。
“茯苓若是回来,别带进来,直接将人带到太和殿去,就说此宫婢伺候的不尽心,时时不见人影,我的确是用不上了。”
雨朵和小李子面面相觑,但他们也不喜欢茯苓,反应过来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陆云缨却转而看向雨叶,见雨叶叶点头,这才松了口气。
茯苓身上颇有点娇蛮,耍起横来她还真怕雨朵和小李子应付不来。
现在有雨叶盯着,她也算松了口气。
蒙头大睡了一下午,直到傍晚苏醒,喝了碗清爽的莲子百合汤,陆云缨这才从小李子给自己的汇报中得知一件事。
“珍妃的病还没好转?”
“我记得,这都一个多月了吧。”
珍妃原本也是要去围猎的,无奈她和陆云缨这个假小产的不同,大伤元气不说,在冬春交界的时候,还感染了风寒,彻底无缘这次皇家围猎了。
若是风寒,宫中有大夫和完备的草药在,各宫主子基本上能很快好转。
但珍妃这次想到她流产,顿了顿,陆云缨挥挥手道:
“备份礼吧,明儿个我去瞧瞧她。”
她不在后宫的这段时间,其他人基本上都已经去过了。
若是珍妃好了,她也不用去,但珍妃越发病的严重了,不走一趟说不过去,这边是后宫的人情往来了。
而陆云缨谈到的珍妃,情况倒的确很差。
从小她身体虽然虚弱了些,但因为年轻,也没具体感受过病痛的折磨。
正因为没有感受过,所以对那些病痛没什么畏惧,觉得那是自己可以支付的赌注,自然也就吞服了生子秘药,野心勃勃的想赌一赌。
可珍妃也没想到,这秘药这般厉害,她顶多是怀了四五个月,居然就对她的身体造成了这么大的亏空,让她变得这般虚弱,仅仅是风寒,都缠绵病榻了许久。
其实也不单单是秘药的原因,也是有几个方面的因素叠加。
第一是她身体底子不算强健
二来是秘药问题
三来是她流产的方式过于惨烈。
四就是她思虑过重,整个人几乎没能安心修养过,又怎么会好转呢?
原本一娇艳动人的年轻女子,此刻面色枯黄,形容枯槁的躺在床上,显得可怕又可怜。
而她的宫女如今已经看习惯了的,只是就算习惯了,瞧着娘娘现在的模样,也颇为胆战心惊,每天战战兢兢的伺候着。
珍妃昏昏沉沉的醒过来,麻木的吞下一碗药,直愣愣的看着床帐看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道:
“陛下他们回来了吗?”
“回娘娘,今儿个刚刚回。”
“那陛下”
“今天才回来,陛下估计还不知道娘娘病了呢,等明儿个”
珍妃知道蝴蝶是在安慰自己,笑了笑:
“你倒什么时候和蜜蜂学了这些甜言蜜语了?”
“奴婢什么时候会说甜言蜜语啊,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听到蝴蝶这番话,珍妃又是笑了笑,笑容却很淡,很轻。
她知道就算陛下得知自己生病,来不来还两说呢。
而且她这病,病了许久,一直没能好全。为了皇帝身体考虑,就算他要来,身边估计也一群人劝着。
因而她能看见皇帝,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但这次,珍妃却想错了。
天刚擦黑,皇帝就过来了,能看得出他也没休息好,脸上带着些许疲惫。
自从珍妃流产后,皇帝就算过来,也十分冷淡,这次珍妃抱着希望看过去,依旧看到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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