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正睡得迷糊,忽然听到房顶上噼里啪啦像是在下雹子。她闭着眼翻个身,嘟囔道,“这个时候下雹子……还没到冬天啊。”
耳边似乎还听到殿外的阵阵人声,还未来得及多想,睡魔来袭,再次沉沉睡过去。
起来时,就见婢女禀报,“钜子已来大殿,请翁主速去。”
雯萝一骨碌爬起来,揉揉眼,“钜子?”看着窗外天色,似乎还昏暗着。
婢女发着颤,欲言又止。
她自然看出,沉着声,“说。”
婢女抬起脸,眼眶通红,声音哽咽道,“翁主,是蝗灾。外面遮天蔽日的都是蝗虫。连出都出不去,一出去,就被乱飞的蝗虫打的脸疼。”这话刚一说完,泪就顺着脸颊流下。
想起八年前也是这样的蝗灾。地里青黄不接,蝗虫把能吃的都吃了个遍。她的阿父阿母只能忍痛把她卖掉,换了两斤豆子。
等蝗灾过去,她向熟识的人打听,阿父阿母以及小弟,还是饿死了。
雯萝睡意彻底没有了,只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她忙爬起来穿衣,婢女匆匆擦干泪上前服侍。
等她从寝殿出来到了前殿,墨染流一脸肃色等在那里。旁边站着皱眉不展的绉泽和不停绕圈的苏棠。
“翁主,你可来了,昨日我就觉得心跳很快。半夜果然下蝗虫跟下雨似的。”苏棠口快道,“如今毛国上下将近八万人。饥饿容易导致动乱。不然我们先把奴隶们退回去吧?反正现在外面遮天蔽日都是蝗虫,他们也无法垒墙。”
“退不了的,这是一个国家自己灭亡的好时刻,谁也不会伸出手。”墨染流沉声道,他抬眸看向她,“翁主,如今粮仓有多少粮?”
雯萝踌躇了一下,“仅够毛国上下吃三年的,不包括七万奴隶。如果算上奴隶,不足三月吧。”
苏棠瞪大眼,“那你是怎么有勇气去借七万人的?就算没有蝗虫,你也养不起啊。”
“我是想等红薯……”
对啊,我还有红薯啊。她脸上露出一丝喜悦。
“红薯?可是翁主让吕麦去种的那种,果实深埋地下的东西?”墨染流问。
“就算是深埋地下也没用啊,蝗虫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除了豆子它们不喜外,就是人都要咬两口。”苏棠紧锁眉头,“还不如看看,公田私田里有多少豆子来的实惠。”
“私田不知,公田全让我种红薯了。”雯萝回道。
“我们不可以问其他国家借粮吗?”绉泽天真地问道,成功收获三道看弱智儿童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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