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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阳光照在别苑中,透过大开的房门,照在卧房的书桌上。
按照惯例,副将们去见季容业时,总得先得敲一下门,请人通报,奈何季容业身边随从要么因为吃了酒,一直没醒,要么就是莫名其妙靠着墙睡着了。
至于本来可以被敲的门,此刻也大大方方地敞开着。
除非季容业忽然变了习惯,想要开门睡觉,否则便必然有事。
副将们知晓此事后,聚在一起,跑到季容业房间来查看情况,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了一行字——
“我有事先走一步,你们按计划前进,到时咱们在永宁府汇合。季容业留。”
被季容业带来江南的副将之一张伯宪一字字念完了上司留下的书信,表情非常精彩,写满了“走到一半弄丢上司仕途那是药丸”的悲观。
他心一直很大,但心再大,也不可能真的认为季容业的消失只是一个临时起意的夜间跑路——且不说晚上赶路多有不便,季容业本身就不是一个会不带服侍人就外出的性格……
另外一位副将喃喃:“……将军先走一步,走的是什么路?去西天的那种吗?”
张伯宪瞪着同僚。
旁边一人似乎想笑,又强行忍住,最后只能抽着嘴角提醒同僚:“你不要拿此事取笑!”他重新看了一遍纸条,“不过纸上的字的确是季公子的笔迹。”
一个叫做姚盎仁的副将走了过来,摇头:“朝廷命官在江南失踪,问悲门实在无法无天。”
之前那位副将谨慎道:“还不能确定跟问悲门有关。”
姚盎仁:“就算是旁人做的,责任也必然在问悲门身上,不然问悲门又算什么江南武林魁首。”
她这句话说得倒是不错。
副将:“我记得将军身边有高手保护,怎么没听见打斗的动静?”
姚盎仁:“我刚刚找到了项南三,他受了重伤,被发现藏在后院的草垛里。”
副将不满:“要是他藏自己之前能想着知会一声……”
姚盎仁:“那丞相大人想必就能有足够的理由,为被团灭的我们查清凶手。”
副将:“……”
也对,能轻松解决项南三的人,肯定也能轻松解决他们。
张伯宪:“情况不明,咱们先问问项南三能否认出来人身份再说其它。”
姚盎仁:“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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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南三在草丛里认认真真躺了大半个晚上,他藏得很认真,差点被起来搜查的士兵踩出二次伤害。
姚盎仁让人将他抬到了旁边的空屋子内,过不多时,张伯宪就过来询问昨夜的情况。
项南三听了一会前情提要,然后:
“……你们说昨夜之人其实还另有身份?她们可能是问悲门那边派来的高手?”
项南三其实没认出对方是谁,却认出了来人的武功是许家的灵蛇鞭法。
如果真的是问悲门来人的话,那满足条件的人就只有许白水一个。
第222章
项南三绝对不愿意得罪许大掌柜。
他背靠项氏, 跟那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江湖闲散人士不一样,若是战斗意识太强,重伤了某位少掌柜,整个项家未必会变成不二斋的拒绝往来对象, 但他个人的脑袋肯定被送去让不二斋解气。
所以项南三并不敢直言自己认出了对方的武功路数, 就含糊说了几句当时天色过于昏暗, 他又是数招之内便被打伤,实在没法作为人证帮忙指证许白水。
副将还有些不信:“你真没见到来人的脸?”
项南三叹气, 他决定能糊弄就先糊弄一下, 等糊弄不过去再表忠心也不迟, 于是道:“诸位大人问我也没用,江湖上的人大多懂得些伪装之术,旁人见到的未必是真脸, 我只能说来人是高手, 而且是老江湖。”
这倒是真话,副将们听见项南三如此说, 也只好暂时偃旗息鼓。
张伯宪拍桌子, 咬牙切齿:“江南武林气焰嚣张至此!”
他也是世家出身,虽然有点不满始终压自己一头的季容业,经常想着要取而代之, 但在发现对方被人带走后, 还是有了点兔死狐悲之感。
既然问悲门能毫不客气地带走主将, 想带走副将时也不会心慈手软。
姚盎仁倒是冷静一些:“咱们队伍出事,主将失踪,还得先去跟本地衙门沟通, 请求他们的帮助,也让人替咱们做个见证。”
副将们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然后一齐点头。
求人帮助这事,他们都熟。
而且单打独斗……不,他们一千人对问悲门的数名刺客可能不占优势,所以就更要努力拉帮结伙,要是本地官吏愿意援手,甚至请动花鸟使,那些江湖草莽肯定不能再这样嚣张。
计划定得没问题,众人的执行力也没掉链子,可事情却依旧没办成——问题出在了县衙那边。
江南的官吏很忙,但再怎么忙,知道屯田兵的副将来拜见,肯定还是得抽出空来接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