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凯渊、楚格两人不由点头,但皆应承她们会尽力对上,妹妹想要的他们自然要尽量满足。
倒是竟无一人想着央求宁辞戍和楚巽,只因两人一个经商,担心央了会令其尴尬,且他与她们并无亲缘关系,唯一稍微有点关系的楚锦妍和元蓁,有楚格和元理韫在,自然是选择自己哥哥,而另一个则是中途断了学业跑去西北关,在战场上哪儿来的时间读书?
宁辞戍看了眼旁边难得兴奋如此的姑娘,却是有心无力,他很想赢了来送她,但他的文才......
楚巽目光深然,只望向了高台的方向。
胡掌柜请了姻姻姑娘念出了最后一副对子的上联,只听那黄莺出谷般动听的嗓音,清晰地念出了一道让众人皆陷入了沉默的对子。
为了贵客们方便思索下联,胡掌柜的还特意将此上联写好了在面对着楼里的高台上竖了木桩挂上。
“枇榴橘榄桶桶枨,柑柚橙柿椤椤樠,梅棯桃桔框框棒。”
竟是这样一个上联!
每一个字都是木字结构,且前四个字皆由果子组成,无一重复,念着也朗朗上口,而每一句的后三字不仅对仗工整,且意思一致,这......众人不由得凝眉细思。
胡掌柜宣布此次的时限是两炷香的时间,且已命伙计点上。
史大人面上老神在在的模样,坐在太师椅上悠然品茶,这可是他的得意之作。对子平仄结构并不复杂,瞧着也是简单,但要对出来,却是需要相当渊博雄厚的扎实功底。
高台下的老百姓见着这对子,满是惊叹,这副对子他们怎么也不可能对得出来。
前面的对子要不就是立即被对上,后边难一点的也没有超过一炷香时间的,这最后的彩头对应的上联,难度一下子竟跳跃了不止一个度!
眼见香炉上的第一支香已燃尽,元蓁站在窗边,清楚得知道一炷香时间已过,而楼里竟是无一伙计拿着贵客们书写的纸张奔上高台,也就是说,楼里众人仍无一人对得出来。
没想到这最后一对,堪称绝对,这樽飨楼的楼主怕不是不想让人将这套首饰赢了去,元蓁等几个姑娘面面相觑,她们适才也想了下,但却连第一小节都对不完整,况且还有后面两小节。
元理韫、顾凯渊、楚格皆凝眉认真忖思着,口中不时念念有词,这对他们而言,已不是单纯地为赢得彩头送给妹妹,而是一次对自身学识的挑战。
顾凯和则早已抱歉地看了眼同胞姐姐,他实在是对不出来,宁辞戍就更是了。
突地,落针可闻的包间内响起了稳健的脚步声,众人皆惊!
就连沉思着的三人也倏然抬了头,只见那负手而立的玄色身影神色仍旧淡然,稳步几跨便到了桌前,执笔便在早已备好的纸上书写起来,仅短短几息,便停了笔示意身边的亲卫将之拿给了门外的跑腿伙计。
朱明不懂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但在他心里,他们的将军就是他们心目中神祇一般的存在,雄赳赳气昂昂地扬着头三两步便到了门口交给了伙计。
楼里惊现奔跑声,顿时起了一阵骚动,各包间的贵客难得竟齐心一致打听起了是谁将之对了出来。要知道这还关乎着脸面之事,要想赢得彩头,对出的对子还需要获得史大人的认可,在没有把握时他们是不会轻易写了下来拿到台上的。
包间里,众人面色复杂地望向楚巽,楚格忍不住先问了出来,道:“五哥,这......你对了出来?”他连第一句都还没能想出来呢。
楚巽再次回到了窗前,微微点头“嗯”了一声,道:“实则这对子很简单,不要想得太复杂。”
众人:“......”
他们挖空心思冥思苦想地都想不出来,他说很简单!
元理韫、顾凯渊两人心里多少有点不服,楚巽能感受到他们的情绪,却不以为意,他能理解,一个是解元郎,一个在国子监也是才学过人,本身的学识自是无可置喙,但就像他说的,他们一开始就被这上联震住,想的太过复杂了。
宁辞戍望向好兄弟的面色极为晦涩难言,但只转瞬,却撇脸望向窗外高台上,淡声道:“出来了。”
食指拿着纸张的跑腿伙计,已奔到了高台上,恭敬地将承载着所有人急切目光的薄薄的纸张呈给了太师椅上的史大人。
包间里众人顿时顾不上其他,忙又站定在了窗前,密切关注着高台上,乃至楼里的贵客们亦然,他们都迫切想知道对出的下联是什么?
史大人也未料到竟有人能对了出来,且竟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这个对子连他自己也还未想出来满意的下联,忙接过纸张便细品起来。
众人屏息以待,却不料片刻后,史大人竟唰地一下便站了起来,目光不离那张薄薄的纸,哈哈大笑起来,高声道着:“妙哉!妙哉!实在妙哉!胡掌柜的,快!快让人写了挂出来,让诸位一观!”说着又朝着楼里的方向高声笑道:“这是何人所为?老夫能否请楼里的高人出来一见?”
胡掌柜愣了好半晌,他也是没想到,竟真的有人对了出来!反应过来后忙接了那张显然已是赢得了那套难得的首饰的薄薄纸张,命伙计下去安排写了挂出来。
高台下百姓们都疑惑地交头接耳起来,却又好奇等着看下联。
包间里即便关了门也依旧能听见楼里热切的交流探讨声,相信很多包间都定是开了门等着看是哪位竟有那般博学才识之人将对子对了出来。而好些消息灵通之人早已探出那是奉恩公府的元世子定下的包间,也就是去年秋闱上的解元郎,去年便是解元郎猜出了楼里那最难的谜面,莫不是今年又是这位元世子解元郎对了出来?众人不禁都猜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