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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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梦嵚牢牢闭着眼,呼吸悠长。

他其实已努力装睡好半晌。明明蔺惋漛如今对他有求必应,独处时无比亲密,常常抱着就不分开了,可他还是会贪恋这在他怀里醒来的难得一刻。

其实他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蔺惋漛的感知,只是甘愿由着他不说破。

静静依偎良久,蔺惋漛执起萧梦嵚的手将指尖碰在唇边。他没有出声唤他,只是缓慢地、细致地沿着纤长秀美的手指一点点往上轻柔地亲吻,不放过一寸肌肤。

萧梦嵚羽睫颤抖,双颊逐渐浮上红晕,这下变成害羞得不敢动了。蔺惋漛都看在眼里又好笑又怜爱,终于在亲到手腕内侧时对上那双明眸,近得能互相从瞳光中窥见彼此。

“醒了?”蔺惋漛亲他掌心,伸舌尖若有若无地舔。萧梦嵚又惊又痒,在抽回手的刹那停下,和自己僵持住了。

蔺惋漛亲他鼻尖:“傻乎乎的。”

两人腻了一会儿,起身去溪边洗漱过,吃些干粮垫了饥。蔺惋漛从包袱里拿出一个东西:“我带你去打山鸡。这边的山鸡比别处更多。”

萧梦嵚好奇地看着那个东西,样子有些像弓箭,但尺寸小一些,还多一根长柄,显然是种武器:“这就是弩?”

“没错。”蔺惋漛握在手里挥了挥,之前教授兵法时介绍过弩,但还没有给他看过实物,顺便帮他复习,“类似于弓,但是用机关发动,箭矢装填在槽中。威力和射程都比弓更强,缺点是装填耗时,而且因为自重大,需要很强的力量。这个是轻型弩,重型弩需要用脚踩踏甚至多人协同操作,威力当然大得多。”

萧梦嵚接口道:“所以军队里的弩兵队一般安置在后方进行远程攻击。”关于弩的知识他早已烂熟于心,不过此刻才算是有了真正的理解,摆弄着仔细端详那张弩,“原来是这样的东西,难怪。”

蔺惋漛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学生。”

萧梦嵚研究够了,问道:“用弩打山鸡?山鸡跑得很快吧?来得及装填吗?”

蔺惋漛牵住他往林中走:“一支足够。不相信我的本事?”

“绝无可能。”萧梦嵚回握他手,“我没见过罢了。”

蔺惋漛猝然停下脚步,用眼神提示萧梦嵚噤声。萧梦嵚会意,略一颔首。

四周安静已极,只有风吹草叶的沙沙声响。萧梦嵚的观察本领和蔺惋漛自然不可相提并论,丝毫没有发现猎物在哪儿——不过他也丝毫不会质疑蔺惋漛的眼力。

蔺惋漛持弩的手缓缓举起,对准远处一棵树下,整个人稳得纹丝不动,突然手指一扳,箭矢以迅雷之势疾冲而出,挟带着破空之音射进了目标。山鸡高亢的鸣叫打破平和,萧梦嵚精神太过集中冷不防被惊得肩膀一抖,蔺惋漛将弩插进大腿上的皮质绑带,拍了拍他的肩:“吓到了?”

“没有。”萧梦嵚换了口气,摇头道,“没想到而已。”

山鸡在远处一边高声嘶叫一边扑腾不止,蔺惋漛抓紧了萧梦嵚的手:“过去瞧瞧?”

萧梦嵚歪头,疑惑而顺从地笑了笑:“当然啊?”

蔺惋漛顿了顿,最终什么都没说。两人踏过长草慢慢向树下走,在丈余外蔺惋漛松开了相握的手:“你站在这里,先不要靠近。”

萧梦嵚听话地立在当地。蔺惋漛蓦地敏捷如脱兔,一个跨步已飞身而出,弯腰双手一按一抓一捞,一只被箭矢贯穿的山鸡就被他并拢翅膀提在了手里,尚在垂死大力挣扎,却哪里挣得开蔺惋漛的钳制。

蔺惋漛起身看向萧梦嵚:“害怕吗?”

萧梦嵚摇头。

蔺惋漛从长靴里抽出匕首,倒转手柄递出:“你来了结它。”

萧梦嵚有一霎讶异。他跟着蔺惋漛进山几次,顶多就是负责看鱼捡柴,第一次听他下这种特殊指令。

他接过匕首,垂眸对上刀锋的冷光,五指放松又收紧,感受匕首的重量。

蔺惋漛控制着山鸡伸出脖颈,默默等着没有催促。萧梦嵚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目光已变了。

冷淡而漠然。那是近乎“九皇子”的神情。

他最后瞧了眼那只山鸡,没有再多一瞬的犹豫,手起刀落,已刺进咽喉。

蔺惋漛在他拔出匕首的刹那向后跳了一步,避免他身上喷到血。萧梦嵚倒像没注意般,踏前半步要再补一刀——

“不用了。”蔺惋漛沉声阻止,“可以了。”

萧梦嵚身形一顿,视线一点点上移到蔺惋漛的脸,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

蔺惋漛伸长手拿过匕首,一挥彻底解决了山鸡,以和动作的果决完全相反的温柔态度道:“你先回去营地坐,等我,很快就来。”

萧梦嵚点头,转身离开。蔺惋漛目送他背影,心情复杂难言。

走到当作座椅的岩石边,萧梦嵚坐下曲起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望着火堆里的微弱光亮出神。

两人各怀心思。若细算一二,想的却其实是同一件事。

蔺惋漛回来的时候,那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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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不但已经处理干净,肚里还填上了不知哪儿弄来的香料。他添上柴把火拨大,将山鸡架在火堆边。

萧梦嵚瞧着他没特意搭话,蔺惋漛也没说什么,做完这些后在萧梦嵚身边坐下:“刚才害怕吗?”

萧梦嵚摇头:“没什么可害怕的。”

蔺惋漛摸摸他脸颊:“感想?”

萧梦嵚头一歪枕在他手心里:“有点……触感有点不舒服。”

蔺惋漛凝视着他的脸,没再问什么。

接下来的时候蔺惋漛没再让萧梦嵚做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两人游山玩水,萧梦嵚又见识了许多植物,因着是步行,他能看得更仔细,甚至遇到的动物也变多了。明明很愉快,两人却都有什么未能消解的情绪,朦朦胧胧如同蒙了一层薄雾。

第三天傍晚时他们爬到了山顶。萧梦嵚正扶着膝盖调整呼吸,不远处草丛乍然一动,探出一颗小脑袋。萧梦嵚冷不防和一双眼睛对上,两边都愣住了。

“怎么了?”蔺惋漛立刻发现了他的异常,循视线望去,就看到一只灰黄色的兔子,“是野兔。”

那兔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警戒而好奇地瞧他们,于是萧梦嵚也好奇地瞧着,小声喃喃道:“真可爱。”

一人一兔就这么傻傻地对望。蔺惋漛又好笑又无奈:“你比它可爱多了。”

萧梦嵚生怕把兔子吓跑,不敢移开眼睛,握住了蔺惋漛的手表达他的害羞。蔺惋漛在旁等了会儿,见他们还僵持不下,突然道:“抓起来晚上吃兔肉。”

萧梦嵚一惊回头,兔子倏地消失在了草丛里,随着沙沙声渐小显然跑远了。

总算能动了。蔺惋漛将他的手拉起合在双掌中:“怎么样,晚上吃兔肉?”

萧梦嵚瞪大了眼睛,倒是有几分像兔子的懵懂表情:“兔子能吃?!”

“当然啊。味道还不错。”蔺惋漛忍着笑,“围猎的时候也有猎兔子吧?”

“好像……是有。”萧梦嵚受到了些许冲击,“但我不知道是能吃的。”

蔺惋漛单臂环住他背带他离开山崖边:“要不要试试?”

“啊,不过,”萧梦嵚一手被他牵着,另一手呆呆地指着草丛,“已经跑了。”

蔺惋漛把他那只手抓下来亲了亲,干脆从正面圈住他腰:“跑了一只再找就是了。这附近有不少兔子窝,找到了能揪出好几只。”

“不要不要。”萧梦嵚连连摇头,“不要吃兔子。”

他越恐慌,蔺惋漛越想逗他:“为什么?该不会只是因为可爱吧?”

“那倒不是……”萧梦嵚咬了咬嘴唇,抬眼无辜的模样比兔子可爱,“有点害怕。”

蔺惋漛挑眉:“兔子有什么可害怕的?”

萧梦嵚试图寻找措辞,然而自己也觉得很难解释,纠结片刻后自暴自弃道:“反正我不敢吃。”

他千载难逢竟说赌气般的话,蔺惋漛再忍不住,放声大笑:“好吧,不逼你残害同类了。”

萧梦嵚板起脸:“怎么就是同类了。”说完自己也笑,往丈夫怀里一埋,“欺负我。”

这样一番玩闹,那层雾似乎被打散了。

晚饭吃烤山菜和野鹅。萧梦嵚把山菜挖来后给蔺惋漛过目,基本没有犯错,全都可食用。野鹅当然是蔺惋漛猎来的,萧梦嵚见到的时候已经烤得冒油。

两人依偎着坐在火堆边,看着篝火明灭,不交谈心里也很满足。忽然双双觉得,若是永远如此做一对隐世夫妻,飞遁离俗只与彼此相伴,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然而那只是须臾的心有灵犀。或许携手走上奈何桥时能求来生再相会,却终非今生的命运。

萧梦嵚仰首见皓月当空,调皮地用脑袋敲敲蔺惋漛的肩膀:“今天我值夜。”

蔺惋漛反手捏他鼻子:“我陪你?”

“不要。我盼好久了。”萧梦嵚笑起来,轻轻推他,“夫君快去睡。”

蔺惋漛没坚持,就地合衣躺在他身边。萧梦嵚移动一点位置帮他遮去光亮,抱腿枕着膝盖欣赏他的睡颜。

蔺惋漛闭了会儿眼,忽然问:“回去以后,要养兔子吗?”

萧梦嵚一愣:“夫君养?”

蔺惋漛睁开眼看他:“养给你玩。”

萧梦嵚摇头:“唔,不了。”

蔺惋漛又问:“猫狗呢?要不要养个宠物?”

“不要。”萧梦嵚答得干脆,想了想道,“夫君给过我赩月了。”

蔺惋漛抬手,萧梦嵚凑过去给他摸头:“养个可爱的。”

“赩月够可爱了。”萧梦嵚伏下身,在蔺惋漛唇上印下一吻,“谢谢夫君,我不想要别的活物了。”

“嗯,知道了。”蔺惋漛握住他手按在心口,重新闭上眼。

夜静更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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