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口,就把李大连给逗笑了。
议和?
亏他想得出来!
“也差不多了。”李大连抬头看了看天,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他能看见个鬼啊!
现在的天色只有一般黑和特别黑的区别,对于投降这件事来说,没有一点意义。
李队主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
小兵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亦步亦趋的从城楼上走下来,周围都是自己人,李队主倒是也不必担心有人袭击自己。
更不需要多带几个人当护卫。
那小兵虽然是个同谋,但是脑子还是不够好使,就在刚才他还在担心李大连身边没有几个人,要是被敌军的弓箭袭击该怎么办。
这个孩子真是会开玩笑。
他们现在是要干什么去?
投降啊!
虽然嘴上说的好听,是什么议和,实际上,看看现在的形势,氐秦哪里还有议和的资本?
这么丢人的事情,只他们两个知道就足够了,把更多的人招来,是还嫌不够丢人吗?
再者说,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要机密着进行,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
毕竟,现在的邺城也不完全是他李大连一个人说了算,北城那边,还有张蚝呢!
而张将军现在,完全还蒙在鼓里呢!
根本对南城这边的情况还一无所知,虽然很快他也会知道的,总是瞒不住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大连才抬起沉重的屁股,抻开了懒筋,从城楼上下来了。
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在南城已破,张蚝还未及救援的这个当口,整个南城这边全都是李大连一个人说了算。
如果被张蚝逮到,这件事可就办不成了!
可若是晋军一来,李大连就竖起降旗,那也太过分了些,太假了些。
毕竟,他还是秦军序列里的一员队主,这要是不战而降,不说能不能向张蚝交代了,就是身边的这些兄弟,恐怕也饶不了他。
于是,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要给自己留好退路。
一旦晋军这边的形势不利,或者说是他的计策出现了什么岔子,他也好给自己找个借口。
你看,城下伤亡这么多,晋军也折损不少,我可不是没有抵抗,只是能力不济而已。
城中现在缺乏将才,这一点,李大连比谁都清楚,但凡还有个可堪使用的人,张蚝也不会把他拉出来,登上南城楼。
只要态度好,就算是失败了,在张蚝那里也算是有个交代。
而现在,正如李大连预料的,秦兵这一次是真的不行,根本就不是晋军的对手。
当士兵们都看清真相,这个时候再投降,就不能怪李大连无能了,这应该算是大家共同的选择。
很正当的,李大连就把责任从自己的肩上卸下去了。
也不必鄙视他的行为,认为他自私自利,只为了自己打算,却不顾大家的死活。
更没有尊严,不要求他和邺城共存亡吧,至少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吧。
他可是队主呢!
自有一份责任。
但是,那是英勇的队主才有的心情,对于李大连这种人,他都已经决定要投降了,还是在氐秦并没有彻底失败的这个当口,你还指望着他能有什么觉悟?
推脱责任,才是他的常态,而现在只能说老天爷也帮忙,李大连的每一步操作,都精准的踩到了点位上。
正在他从城楼上慢悠悠的走下来的这个时候,另一边,北城楼上,也有一位老者正匆匆的跑下来。
虽然老者年纪大,但是若论腿脚,可是比李大连队主利落多了,匆忙的脚步也充分的体现出了他的焦急。
这位老者,正是李大连的死敌,张蚝!
他正要跨上马背,奔向南城,兴师问罪!
南城墙之内,瓮城范围里,晋军主将也难得的清闲了一会,战斗陷入了僵持,他有意的让麾下的士卒都稍稍的放缓了进攻的节奏。
已经打到这个地步了,看看氐秦的架势也知道,翻转不过来了,那为什么不减缓一点进攻的速度,减少一些伤亡?
是个人,就是爹生父母养的,谁没有家庭,谁没有高堂幼小?
王侍郎这个人心善,看不得尸横遍野的场面,能维护一点就维护一点。
正在这时,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不一会,一个人又变成了两个人。
王谧之所以会注意到他们,实在不是他眼神太好,而是这两个人的行为,太诡异了。
从城楼再到城墙这一路上,到处都是秦兵,尤其是瓮城的各个建筑物里,秦兵更是扎堆出现。
并不是他们不想出来,而是他们面对晋军强大的火力,只能躲在小小堡垒里,不敢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