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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卉抓了木勺和筷子就直奔堂屋,有什么比大清早的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更提神的?当然是有的,那就是肉馅儿的小笼包!
吃着喝着,她终于想起了某个被她抛到脑后的客户:“爹,你还记得钱大富不?他上个月死了爹,你埋的。”
安父有滋有味的喝着豆腐脑:“记得,钱胖子嘛。寻遍整个昌平镇,就没几个富态成他那样儿的。”
“他昨个儿来过,说有急事找你。”小笼包真好吃啊!
“咋了?是他娘也没了,还是他爹诈尸了?”
安卉:……
手里的小笼包,它突然就不香了。
第002章
诈尸是不可能诈尸的,就算安父干的事儿跟科学搭不上边儿,也不至于直接就往灵异方向发展了。
在吃过早饭后,安父就往他堂弟开的客栈去了,而安卉则是先跑出家门,把借来的碗还了回去,这才回家收拾了灶屋。
老爹从乡下来的东西还是要好好收拾一下的,别看街坊邻里总觉得安家父女俩不是好生过日子的主儿,可事实上他俩得空了还是自己做饭炒菜的。用安父的话来说,总吃外卖也不好,哪怕这年头的外卖没地沟油也不属于垃圾食品,但生活仍然是需要仪式感的。
安卉觉得,她爹就是故意针对她来着。
正收拾着灶屋呢,安父回来了。
看到安卉探头探脑的模样,安父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钱胖子搁那瞎折腾呢,早先非要发财、发大财,都跟他说明白了,后续肯定会有麻烦的,可他就是头铁,说发财咋能怕麻烦呢?好家伙,这一碰上麻烦就来找我了,我能有啥办法?”
“你能给他爹迁个坟。”安卉耿直的提议道。
“那是另外的价钱!”
显然,安父是不打算管这事儿了,反而开始催促安卉给他泡茶。
安卉烧了水泡了茶,还不忘给自己冲了一杯红糖水。
想她上辈子不是喝咖啡就是喝奶茶,再不济也能冲泡一杯柠檬茶,到了如今却沦落到了只能喝红糖水的境地。偏生造成这一切后果的罪魁祸首,正坐在摇椅上,翘着脚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唉,这就是命吧。
“那个钱大富碰上了啥麻烦?”闲着也是闲着,主要是这会儿距离午饭时间还有很久很久,安卉索性又旧话重提。
安父倒是从不隐瞒这些事儿,边喝着茶边将他知晓的消息说了出来。
钱大富确实遇到了麻烦,一个跟他素来不太对付的同行,突然就失踪了。据说,在失踪前那是半点儿预兆都没有,而且也没听说那人有任何轻生或者离家出走的想法,反正就突然没影儿了。
那人的爹娘发动所有的亲朋好友找人,忙活数日却毫无进展。无奈之下,只得报了官。
“报官寻找失踪人口,多正确的操作呢!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安父如此评价道,可随即他又道,“县衙门的衙役还是有些能耐的,没调查多久,就查到了人家在失踪的前两天,刚跟钱大富发生了口角。又询问了一些相关人士,确定了钱大富就是失踪者唯一的仇家。”
安卉以她多年观看今日说法的经验分析,嗯,没错了,就是钱大富干的。
很显然,安父也是这么想的:“我问他了,我说既然跟你没关系,你就不能信任一下官衙门吗?咱们洛江县地处交通要道,码头上商船遍布,每年各种纠纷是非可太多太多了。那县太爷能没点儿本事?又不是什么穷乡僻壤的,没点儿本事坐得稳那位置?”
没干过就不用心虚,都心虚成那样了,还能啥都没干?
安卉特地回想了一番昨个儿见到钱大富时的情况,好像是马车刚一听闻,他就迫不及待的冲了下来,直奔她家狂拍院门。而且如今都已经入秋了,天气逐渐转凉,他却是一头一脸的汗。
急的?还是被吓的?
“那他要是真拿了钱叫你帮他爹迁坟,你干不?”
“为啥不干?你想啥呢?寻龙点穴也没免罪的功能。”安父还挺期待的,据说钱大富这一个月来也算是发了一笔财,真要是找他迁坟,要个高价不过分吧?
至于后续,他要是真进去了,还有工夫找自己算账?
安父想得可美了,甚至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都没出门溜达,只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等着钱大富再度造访。
可惜,钱大富没来。
又几天后,安父接了个单子,要去青阳镇给一个八旬老人寻个好地儿。值得一提的是,人还活着呢,就是想提前先把地儿定下了,最好再看一看那地儿合不合眼缘,毕竟以后要住好些年呢。
青阳镇离昌平镇还是有段路的,但这就不是安卉需要考虑的事情了,她只是帮安父收拾了包裹,里头搁了些耐放且味道还可以的吃食,好让他路上吃。
“爹,那桂花松糕味道可好了,你千万要记得吃哦。我还给你搁了一些蜜饯,万一晕车了可以吃两块。”
“没听说还有人坐马车晕车的!
', ' ')('”嫌弃归嫌弃,安父还是接了包裹,“回头要是时间有多,我也去青阳镇上逛一下,看有啥特色小吃,给你带回来。”
“好嘞!”
一旁特地来接安半仙的人,不由的露出了迷茫的神态。
自打安父的名声逐渐响亮后,他的收费标准就直线升高,基本上杜绝了普通老百姓的念想,除非是跟安氏一族沾亲带故的,那他还会看在往日情分上,给个优惠折扣。而今个儿从青阳镇过来的人,自然也是富户,特地派了管家和马车来接半仙,结果却听到了父女俩谈论地方的特色小吃……
所以是真的干这一行的人啥都不忌讳吗?
不过想想自家那位人还在却着急给自己寻摸一个合眼缘阴宅的老太爷,管家又淡定了,请半仙上了马车,之后就往镇子驶去。
安卉站在巷口目送她爹离开,转身就去了相距不远的客栈里。
其实,说是堂叔开的客栈,实际上那人跟安家父女俩的关系也不算近。属于同一家族,不同的分支。但确实都是一个祖宗,且同样都在昌平镇谋生活,安堂叔需要安父帮着介绍点儿客源,而安父也因为经常外出,不放心闺女一个人在家。因此两家的走动也算是比较频繁的,各取所需嘛。
照例,安卉每次都会在她爹离开后,先去堂叔家打个招呼,不过今个儿确是有正事儿要办的。
她得去拿父女俩的冬衣。
很显然,安卉不会针线活,平常缝个扣子补个口子啥的,她还是可以胜任的,但量体裁衣甚至直接制衣,就太为难她了。
因此,父女俩需要的衣裳多半都是由堂叔的亲娘做的,少数是外出衣裳,直接跟裁缝铺定了的。如今已是秋日里,她得去拿换季的厚衣裳,还有厚棉鞋。
堂叔的娘姓傅,安卉就索性唤她傅奶奶。
这位傅奶奶旁的什么都好,就两个事儿让她很头疼。
其一,总念叨她爹不给她找个娘。其二,就是念叨她不学女儿家应该会的那些活儿。
而比这两个事儿还要烦的,就是傅奶奶将这俩事儿混在一起说。
“你爹就是个大老爷们,一点儿也不想想你以后咋办。还是应该再娶个媳妇儿,也好教一教你女儿家的本事儿!”
每到这个时候,安卉就不得不祸水东引了。
“傅奶奶你上回不还说要给我堂叔相看个媳妇儿吗?回头等我有了堂婶,也可以让堂婶教教我,婶儿不就是娘吗?”网络是个好东西,教会了安卉不做人。
先催婚,再催娃,然后二胎三胎无数胎,再不然就提一下孩子的教育问题,实在不行还能探讨一下孩子以后娶媳妇儿的事儿。
总是,抢先一步把笋都夺完了,让别人无笋可夺。
傅奶奶很快就被带偏了,跑去折腾她那可怜的儿子了。趁此良机,安卉抱起装了厚衣裳的包裹就跑。
其实这里头多半都是她的东西,毕竟她爹可以连续两年穿同一件冬衣,她却不可以。因为她还在长身体呢!衣裳裤子还有鞋,都是换季后没法穿了。
结果熟悉的一幕又出现了。
安卉才走到巷子口,就看到了钱大富那绝望的饼脸。
“我爹出门了,去的还是青阳镇,估摸着天内都不会回来了。”安卉赶在钱大富开口之前先抢答完毕,心下还十分可惜,她爹等了好几日呢,就指望坑这胖子一笔钱,没想到这般凑巧,就这样错过了。
钱大富原本就已经很绝望的脸上,又叠加了一层凄惨,看着仿佛随时要撒手人寰一般。
可他还不死心,说要亲自去青阳镇找半仙救命。
“我爹救不了命,他只会垒坟头。要不你先说说又出啥事儿了?”安卉既想吃瓜,又不想负责,就想哄这人多说一些。
“麻烦啊!半仙说得一点儿也不错,发大财果然就会惹上麻烦。这下可咋办呢?”钱大富垂头丧气的上了马车,竟是直接走了。
安卉:……
说话说半截也太吊人胃口了!
她气呼呼的回家放好了东西,随后熟门熟路的去她爹屋里,靠墙的大樟木箱子里,摸出了一把大铁钱。
目标,南街上的小食肆,看那头有没有好玩的消息。
消息还是有的,别看昌平镇十分得太平,没有任何大事儿发生,但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儿却不少。琐事才下饭,反正安卉吃得挺香的。让她意外的是,在她快要离开时,却听到了关于钱大富的事儿。
“……就是那个钱胖子啊!家里好几个铺面,还有一艘商船的那个钱胖子!他惹出大祸了!”
“我早间好像见过他,看着好像是不太对。他咋了?”
“常在码头那边混的棒槌知道不?不知道也没啥,就是个混子,成天跟摆摊的人收保护费,碰上面相老实的外地商人,还会跑去帮人搬货物,乘机讨要钱财的那种人。他呀,失踪好多天了!”
“那跟钱胖子有啥关系?”
“棒槌的家里人说他被钱胖子害了!”
凑热闹的人
', ' ')('不干了:“你要说钱胖子被个混子害了,那我信。可钱胖子干嘛要去害一个混子?他那么有钱,跟个小混子过不去?”
“可人家爹娘都说了,自家儿子失踪前,说过要给钱老爷做事。就出事前一天,他还买了酒和肉菜,问他哪来的钱,他也说是钱老爷给的定金。然后第二天就没影儿了。”
“多少日子了?”
“那得有好些日子了吧?也不怪人爹娘没放在心上,那混子就是老不着家的。一开始还以为他又上哪儿鬼混去了,谁知道连着好多天都找不着人。不过那家人也不是啥好东西,听说叫了一帮子亲眷,堵着钱宅要儿子呢!”
“我看要儿子是假,要钱是真吧?”
“哈哈哈哈……”
安卉又听了一会儿,直到那些人开始扯别的事儿了,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连续跟两起失踪案有关联,法制咖石锤了!
不过古代的法律确实不够完善,都是重要的犯罪嫌疑人了,居然还放他到处溜达,也不怕他乘机跑路了。
安卉的担忧没过多久就消失了,因为钱大富真的被衙役抓起来了。
而此时,安父也从青阳镇回来了。
还带回来一大包的豌豆黄和藕花糖脯。
把好吃的往闺女手里一塞,安父问道:“钱胖子又来过了?啧啧,他是真有麻烦了,听说一家告他谋财害命,另一家告他杀人灭口。”
这个信息量有点儿大,不过作为一个法制节目的忠实观众,安卉还是听明白了。
不就是主谋a先让同伙b把被害人c干掉了,然后a再把b灭口了。
逻辑通√
“爹呀,我看你不用给钱胖子的爹迁坟了,你可以先给他看个好地方。”
……
而此时,洛江县的县衙门大堂里,挨了板子的钱大富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大声的喊道:“我招,我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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