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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市成功以后,祝云鹤作为公司一把手带着高管们在办公室为员工们派发红包和象征原始股的纸质凭证,并宣布今晚在市里的雁山饭店举办庆功宴。
这天下班,老李把祝云戈送到雁山饭店门口,从副驾驶的储物仓里翻出两个小袋子递给祝云戈,说这是钟总嘱咐给他的醒酒药,他接过小袋子顺嘴问,钟总怎么不来?突然想起来他还在沪城出差看项目,于是推开车门,顺便跟老李说今晚不用接了。
今晚董事长祝峰莅临,站在酒店的舞台上举杯敬所有人,感谢盛元每一位在场或不在场的员工,没有你们,就没有盛元的今天,让我们在盛元继续为中国的医药事业添砖加瓦。70岁的老董事长一番肺腑之言引得台下一片欢呼,他脸上散发出的两摸油亮的红晕,仿佛在诉说这江山的来之不易,祝云戈坐在台下平静地看着他爹表演。
祝峰带着两个儿子一桌桌敬酒,祝云鹤和祝峰性格很像,天生父子,见到任何人都能虚与委蛇灌上一盅毒鸡汤,顺便问问结婚没?生子没?孩子念大学没?别说这种亲切爹味的人设,让他们在员工心中地位极高,而性格冷淡的祝云戈无论见了谁、跟谁喝酒,仅仅是点头示意,然后一杯见底。
一圈敬完,祝云戈回到座位上松了松领带,饶是常年酒场厮杀练出来的不错酒量,这么一杯一杯连着喝,也有几分不胜酒力。他抬腕看看表,已经九点多了,他下面投融资部门还在饭店包房里等他去庆功,他拿上西装外套抬步向电梯间走,待他推开包房门,几束小礼炮冲着自己头顶冲顶而来,受到了新郎官的待遇。
“恭喜祝总!”
“恭喜祝总!”
“恭喜祝总!”
为首的是财务战略部总经理元仲谋,从祝云戈还是财务总监时便跟着他,比他还要年长几岁,同时也是盛元上市项目的项目经理,负责整个项目统筹和内外沟通。
“祝总,你今天能来,这酒可是躲不过了哟。平时我们熬夜陪你看报表,你今天是不是该陪我们喝两杯?”
元经理个子不高,胆子不小,是个快活儿人爱开玩笑,跟本职工作的底色相差十万八千里。
祝云戈笑笑答应了,在座的都是他麾下的精兵强将,忠心耿耿为上市保驾护航,不能拂了面子。
“那是开茅台还是波尔多呢?”元仲谋举着两瓶酒在祝云戈面前摇了摇,祝云戈靠在椅子上,歪着身子指了指茅台。
财务部的小场子,颇有几分纸醉金迷的味道,开的都是最好的酒,上的都是顶级珍馐,这顿祝云戈私人掏钱。
“祝总,其实我们都觉得自己特别幸运,到了这么好的公司,赶上了这么好的时机,遇见您这么好的领导,敬您!祝您工作顺心,节节高升!”
明知道这话有拍马骝须的成分,祝云戈还是微微有些感动,他不善跟同事聊工作之外的事情,从不给人提供情感价值,今天反过来被感谢,突然有些感慨。
“是你们做得很好,是我应该感谢大家”,他用小酒盏一个一个跟同事们敬过去,一口闷了杯中酒,同事们散去回到座位,他靠着椅背缓缓把衬衫袖子卷上去,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喝过酒比平时更显粉红。
“唉祝总,你这一杯酒敬一圈人可不带这么玩的!你们说是不是?”
“你们让祝总坐下吃口菜好不好!元总你不要太过分!”于青月在旁边给祝云戈帮腔,生怕自家领导吃亏,祝云戈拍拍于青月的肩膀,示意自己去趟卫生间。
祝云戈快步走到洗手池前,用冰凉的水拍拍自己的脸颊,快速从半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直起身抽纸恰好从镜子里看到背后进来一个灰色西装的身影走进来,是钟文许,他一阵吃惊:“你怎么回来了?”
“下午开完会就坐最近的航班回来,这场合不能错过”,钟文许半开玩笑,没说的是,庆功宴祝云戈必被灌酒,到时候醉的一塌糊涂被人占了便宜,或者做什么糊涂事可怎么办,尽管知道他身手不错,还在想陪在这人身边,毕竟前段时间喝醉酒把他从滨海闹回来的事情尽近在眼前。
祝云戈双手撑着洗手池,偏头看向在他右手边洗手的钟文许:“文许,这段时间你辛苦了”,随之裂开嘴唇,扯出一个醉人的微笑,没有攻击性。钟文许近乎是他的左右手,嗯……各种意义上的,但从未真正表达过感谢。
钟文许转身看了看入口处没人,拉着祝云戈的胳膊把他往前带,把人推向隔间,反手锁门,将他压在马桶背后的瓷砖墙上,揽住脖子吻他的双唇,没有丝毫犹豫,生怕一犹豫又退缩了。他嘴里有种清冽的酒香,引诱他继续深入,他撬开祝云戈的齿关,轻柔地扫过每一寸口腔,仿佛巡视着自己的每一寸领土,对面的人怔了一下,就手推他,他把人牢牢锁在怀里没被挣开,幸好这豪华饭店的厕所隔间够大,怎么折腾都有些余地。
刹那间,祝云戈膝盖弯曲,一腿顶在钟文许的胯下,给他来一个措手不及,将他推开,让他背抵着隔间的门,钟文许有些微喘着低声说:“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你明明也……”
', ' ')('硬了……
他甚至有些不服气,是自己判断失误了吗?祝云戈明明对他时有感觉的……吧。
祝云戈喘着粗气,一步上前,拇指和食指掐住钟文许的脖颈,把他往自己身前带了带,那两根指头用力不小,钟文许吃痛,下一秒祝云戈贴住了他的双唇,摩擦、撕咬,像一头野兽折磨另一头。
钟文许思绪回笼,又惊又喜,热烈地回应祝云戈,张嘴让这惯于主动出击的男人进来——这才是最好的上市礼物,胜过千言万语,以及……千万股票。
一吻结束,两个人都靠在门板上喘着粗气,钟文许试图打破这沉默,没想到祝云戈先开口:“我出去抽烟。”
钟文许失笑,伸手给祝云戈整理被蹭得皱巴巴的衬衫,在他喉结处吻了吻,再拧开门让他先出去,自己则坐在马桶上平复了一会儿才出去。
两人站在饭店高层的露台上,从这30多层的玻璃窗阳台上,能清楚地看到五光十色的京城夜景,并不会因为城市的沉睡而熄灭,钟文许看着眼前的男人,20多岁时那暗涌在心绪中的岩浆,彻底喷发出来。他从祝云戈唇边顺走烟屁股,顺着他留下的不明显牙印处深深吸了一口摁在了旁边的烟灰缸里。
四下无人,钟文许手从后面贴着祝云戈,偏头亲了亲他的脖子:“走吗?”
祝云戈点点头转身走在前面,钟文许跟在他后面,一起回了刚刚吃饭的包房,大家已经转移到包房的偏厅去唱ktv,大伙儿见钟文许来了纷纷给他打招呼,有几位年轻的女同事甚至开心地尖叫——钟文许现在是盛元最抢手的单身王老五,年轻职位高不说,光是帅气俊朗、风度翩翩就引得女同胞频频侧目,说来也巧,如此受欢迎的钟总却一直没结婚,连个女朋友都没听说。
钟文许熟络地和每一个人打招呼,这几年他越发成熟内敛,不似以往开朗随意,大抵是年纪轻轻身居高位的不安全感,让他时刻紧绷着,大伙儿不敢劝他喝酒,听说钟总您唱歌好听,要不给唱一首呗?
元仲谋作为盛元最资深的气氛组,十分坏心思地给钟文许点了一首《纤夫的爱》。
前奏响起时,钟文许已无力回天,不如将计就计,拿着话筒跟着伴奏唱起来,第一句刚出来,在座的男男女女发出狼嚎一般的尖叫,钟文许在人群中想找到那个人的眼神,只看到祝云戈拎着一瓶啤酒在跟手下的一个总监聊业务,好像出了那扇洗手间的门,祝云戈又恢复了平日里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神仙归位,不是他的。可是这辈子,他能想象到,坐在他船头的人,只能是祝云戈。
一点多了,祝云戈起身准备离开,钟文许目光牢牢追随着他,用眼神说:我送你走,于是拿起外套尾随祝云戈走出包房,叫了一辆商务车送二人返程。
虽然一晚上喝了不少酒,经过这几个小时,祝云戈也稍微清醒了一些,稍稍降下车窗让秋风从外面涌进来,闭着眼睛,任晚风吹乱头发。
钟文许想起第一次送他回家,他坐在后排喝得烂醉,使劲拉扯解不开领带,像个无助的孩子,
商务车停在臻和苑门口,祝云戈睁开眼睛冲着钟文许道:“太晚了,就在这里休息吧。”
不是试探,是命令。
钟文许心里放起了烟花,这是自己兢兢业业多少年换来的祝云戈恩宠,明明一直是众多男男女女的白月光、心头好,自己却在追逐这个遥不可及的妄想。
祝云戈洗完澡敞着浴袍躺在窗前的躺椅上开着窗户吹风,享受他大抵是38年人生中最轻松的一刻,钟文许敲了敲他卧室的门问方便吗?他轻轻嗯了一声。
钟文许端着一杯温热的白开水走进来递给他,祝云戈喝光了水舔了舔触角,钟文许蹲在躺椅边接过水杯放在身旁的五斗柜上,月光透过纱帘洒在祝云戈身上,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恬静,钟文许伸手玩笑般地捏了捏祝云戈的脸,那人皱了皱眉,仿佛说你小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没等这表情持续太久,钟文许俯身吻住他的双唇,辗转撕磨、交换气息。
春宵一刻值千金,钟文许见祝云戈不反抗,便一个用力将人从躺椅上抱起来,放在床上。祝云戈看着挺拔纤细,实际上常年打拳一身腱子肉,钟文许自觉体力不如当年,把人抱上床用了好大的力气。
既然都到这程度了,钟文许便彻底抛弃了上下级之间的礼仪尊卑,发狠似的把祝云戈压在身下吻他,从嘴唇到下颌,从脖颈到胸膛,男人紧致的皮肤让钟文许把持不住,如果一辈子就失态这一次,换得这人伏受身下,也值了。这下彻底轮不到祝云戈跟他冷脸拒绝了,他抿紧双唇,依然能从粗重的喘息中听见他的失神,果然,成功是男人最好的春药……
这一次不是手,钟文许滑到他身下,掀开睡袍下摆拉下睡裤,张嘴含住了勃起的性器,那玩意儿笔直粗热,钟文许掐着他劲瘦的腰上上下下给他口交,贯穿到喉咙最深处时,稍做停留用咽部最湿热柔软的部分包裹他,让他舒服让他爽利。
祝云戈在战栗、忍不住在钟文许口腔中颤抖,双手扶住他的头,咬住呼吸,想憋没憋住,弄进了钟文许
', ' ')('嘴里。
“抱歉”,祝云戈低声道歉。
钟文许笑了笑,他突然在想,以前他跟阮景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快?还是今天太舒服了?有些煞风景,他停下遐想。
钟文许把人伺候舒服了,那人双眼失焦,脸颊一片绯红,胸膛在余韵中起起伏伏,钟文许亲亲他的脸,把他身体翻过去,找了一瓶身体乳代替润滑剂,那人用身体扭动表达拒绝,钟文许一巴掌拍在白皙的臀肉上让他老实,轻柔地用手指向里面探索。
没被开发过的甬道十分紧致,钟文许废了不小的功夫,在祝云戈皱着眉的抗拒中,将他身体打开。
进去的时候,祝云戈吃痛,把手背搭在双眼上,紧紧咬着下唇,钟文许只得停下动作,用拇指打开他的牙关,下唇下面已经有了一条淡淡的血印子。
“放松”,钟文许舔舐他的耳垂,教他放松下来,不断地亲吻他嘴唇和脖子。
“别弄脖子”,明天下午还要陪市委领导打球。
钟文许加快了动作,眼前的人状态和动作都生涩地发紧,若不是桃花眼中醉人的迷离,更像偷吃禁果的高中生,惹地钟文许一阵上头、下腹发紧,鸡巴在甬道中胀得更大,身下人眉头也皱地更紧,好像不是很舒服闭上了眼睛,双手攀上钟文许的脊背。
钟文许压在他身上挺身干了许久,他不想射,射完不知道今晚或许以后还有没有下一次,将鸡巴拔出来自己翻身躺在床上,祝云戈压在他身上坐下去,他向上挺腰,在某个瞬间,祝云戈的眉头松开了,变成一声低吟,一绺儿被浸湿的刘海掉下来落在前额上,带着淬毒的美艳,祝总骑在他身上时,竟是这般荡漾模样,钟文许一时间上了头,发狠似的往上顶弄,不再压抑自己,更懒得管身上人的死活……在将要射出来时,拔出来阴茎,连带着祝云戈的两根一起打手枪,射在彼此腰腹上。
做完清理干净,祝云戈不发一言,背对着钟文许裹着被子睡过去。
钟文许脑袋清醒,思绪却发飘,这快40岁的男人,在床上硬是没了商场上游刃自如的掌控,反而有些生涩和不知所措,除了和阮景那一段不过五六年的短暂婚姻,确实没听说过任何关于他的桃色新闻,但他心里也清楚,肖想祝云戈的人不计其数,他见天忙得脚不点地,常常深夜还在回邮件,根本没什么心思,就算真的跟女人发生关系,八成也是草草了事,反而他这个做下属的,偶尔陪陪客户流连风月场所。
他伸手把祝云戈捞进怀里,抱着他细细嗅着跟自己身上一样味道的沐浴液,逐渐睡着过去。
第二天晨光大亮,祝云戈在钟文许怀里嘟囔着,“放开,热。”
钟文许松开怀抱,只将一条胳膊虚虚搭在背对着他的腰上。
宁书记约祝云戈周六下午在径山高尔夫球场打球,表面上是政商两界联络感情,实际上想借着打探筹得资金下一步使用计划,哪一个当官的不希望自己在任的时候辖区企业多些投入。
祝云戈站在穿衣镜前整理polo衫的领口,修长笔直的双腿包裹在米白色的休闲裤里,钟文许凑上去掐了一把他的腰身,又分开了,赵姨在楼下叫吃午饭。
“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你要有空晚上去把祝庭接过来,之前跟他说好明天带他回去跟祝慈玩。老李今天下得跟着我,我球具在车上。”
应酬多了钟文许也觉得烦,这样挺好。
祝云戈带了元仲谋来陪领导打球,把投融资部门负责人带过来,是对宁书记没有说出来需求的积极响应,这么多年游走于官商两届,他熟稔相处之道。
“底线是20亿,不能更多了,而且需要政府配套的政策优惠,不能白出钱”,元仲谋一边往手上套高尔夫手套,一边偏头叮嘱祝云戈,生怕一会儿聊天的时候没对好口供出岔子。一般在面见政府领导前,业务负责人都会把沟通的目标和策略跟祝云戈说清楚,当然祝云戈作为老板也会有自己的想法。
“嗯,第一次谈尽量不聊具体数额,先看看意向,这类项目现在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午后的太阳直射人眼,祝云戈眯了眯眼睛,纤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洒下一小片阴影。
理论上,早有规定下来领导干部被禁止打高尔夫球,无奈宁书记之前在比较发达的省份任职,养成了打高尔夫的爱好,每逢周末谈事儿,硬是会拉着对方一起进行这项运动。祝云戈当年为了应付各类商务场合,硬着头皮学了高尔夫,好在他身体灵活和协调性不错,球打得还行,陪领导玩绰绰有余。
宁书记开球,打出一记漂亮的弧线,直落果岭。
“宁书记好球!漂亮!”说话的是高庆虹,药监局新上任的副局长,主管新药上市审批。
宁书记对着拍马屁的高庆虹竖了竖大拇指,这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直系干部。
一行人分两辆球车往下一站行进,宁书记和祝云戈坐在同一辆车上:“当年你爸在任的时候,我还在卫生局,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和你哥都出息了。”
祝云戈笑笑:“宁书记您这过
', ' ')('奖了,要不是您和我爸在前面铺路,也没有我们的今天。”
外人面前,面子还是要给足,祝云戈看着宁书记,眼神中毫无杂质。
“云戈,今年上头下发的经济指标你也看到了,市里面压力很大。这几年,为了绿色指标,好多大型生产企业都搬走了,我们还是希望像你们这样有创新能力、又科研水平的企业,提振我们的gdp水平。”
宁书记这么说已经很委婉了,是祝云戈没有料想到的,政商之间打交道,最忌讳的是拂了对方面子,祝云戈十分讨巧地买了个关子。
“宁书记您放心,我们盛元制药确实有进一步扩张的计划,一定不会忘了跟您的约定;况且我们是在这里起家的,吃水不忘挖井人”,其实哪怕不再这里落下什么大项目,也可以弄几个小合作,卖书记个人情;然而实际上,祝云戈还有他自己的想法,做生意不靠天、不靠官,还是得看市场。
一场球打下来,祝云戈只觉得口干舌燥,这场合每个人都要应承到,话不多,却得句句在点儿上,一旦脑子跟不上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出来了,指不定又传到谁耳朵里,坏了他的好事。
快到晚饭时间,他邀请宁书记共进晚餐,书记说晚上还有别的安排,他身后的几个小领导却是跃跃欲试想跟祝总一起吃饭,祝云戈火速脱口而出,既然书记没空,那我们下次再聚吧,其他人也不好再坚持。
老李从驾驶舱下来帮祝云戈把球具整理好装进后备箱里,元仲谋过来跟他打了个招呼朝自己的车走去。祝云戈坐在车后排闭目养神,一下午的社交让他精气神见底,忽然间后座的车窗被咚咚敲了两下,他睁眼看到一位美艳大方的女士正站在车窗外微微曲着腰敲窗,是刚刚一起打球的高庆虹。
高庆虹今年刚刚任命,以前是药品检测科班出身,一路爬上正厅级,抛开以前夫家区委的背景,自身也有两把刷子,坦白说,能爬得高的技术官僚,都不简单。
“高局长,请坐”,祝云戈打开车门,把高庆虹让进来,摆出淡淡的营业微笑,他实在是有点疲倦,没办法笑得更开心。
高庆虹意思很简单,既然祝云戈愿意卖面子给宁书记,而她是宁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请祝云戈以后也多照拂照拂;作为交换,如果盛元在准入上遇到任何问题,她高某一定帮忙。一番话说得极有政治艺术,正厅级领导主动伸出橄榄枝哪里有被拒绝的理由?
祝云戈吩咐老李把后备箱存的几罐上好的金骏眉装好,递给高庆虹,真诚地表示她的意思收到,领导指示一定执行到位。
末了,高庆虹见他第一次见面便如此客气,礼貌地问:“祝总,晚上有安排吗?我请您用餐,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私房菜馆不错。”
“不好意思,刚刚家里来电话让回去陪孩子吃饭,下次我请高局长”,祝云戈委婉拒绝高庆虹,这一番拒绝却在她心中颇为上分。
他说的是事实,祝庭和钟文许确实在家等他。
祝云戈到家的时候,钟文许带着祝庭在小院里荡秋千等他,见祝云戈的车拐进院子驶向车库,祝庭从秋千上跳下来,冲向车库,大声叫“爸爸”,钟文许跟在屁股后面叮嘱他慢点儿。
13岁的祝庭身高已经过祝云戈肩头,无法再像小时候被爸爸抱在臂弯转个圈,祝云戈揽着祝庭往家里走,祝庭眉飞色舞地给他讲下午跟钟文许玩“龙与地下城”的经过。
不像祝云戈的阴郁沉默,祝庭被阮景培养地极好,是个活泼开朗、贴心可爱的小朋友。小时候还看不出来跟祝云戈长得像,现在上初中了,能看出来眉眼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钟文许有时候看着祝庭,会想,祝云戈小时候是不是就长这样?可惜,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无忧无虑,应该会皱着小小的眉头吧,如果他在小时候的祝云戈身边,一定会帮他抚平。
赵姨格外喜欢祝庭,每次回来过周末都烧一桌子好菜,连钟文许上桌看到五荤三素的配置都感到夸张,吃过饭祝云戈把祝庭叫到书房问学习进展。借着这个机会,祝庭开口说阮景已经跟他商量过,计划出国念高中,这就意味着两年之后祝云戈就要跟儿子分开了,可能一年只能见上一两次。
祝云戈沉默了,祝庭年少不知有别离,以为父亲反对他出国,两只手绞着t恤的下摆,没一会儿又小跑到祝云戈身旁抱着爸爸,轻轻地说服他,祝云戈心一下子软的不行,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像小时候那样把他抱在怀里。他不说话,不想让祝庭感受到他的哽咽,小男子汉志在四方,这没什么大不了。
祝云戈小学毕业就出国念书了,可他当年娘不在爹不爱,在国内无依无挂,孑然一身出走大洋彼岸,在美国西海岸和秦妈相依为命。他并不反对祝庭出去念书,他舍不得。
祝庭睡下以后,钟文许随手从酒柜里随手拿出一支霞多丽,像之前很多次一样,和祝云戈坐在开放式厨房的餐桌上随意地聊天,只不过以前大多是聊工作上的事情,这次祝云戈聊到了自己。
“阮景是个好女人,是我对不起她”,祝云戈端起高脚杯一饮而尽,双手握着高脚
', ' ')('杯,仿佛在观察玻璃切割面反射的光芒。
据钟文许所知,两人离婚的时候,祝云戈把两人共同财产和祝庭的抚养权给了阮景,算是对她的补偿,他自己却常常因为想念祝庭而在夜半落寞,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近乎唯一的亲人。
“她是个自视极高的女人,对家庭、感情、孩子的要求都很高,我总因为太忙碌无法顾及她的感受,后面也许是在外面找了人,再也容忍不了我,所以急着要跟我离婚,我这么快答应,也算是让她得偿所愿,互不相欠。”
不管怎么说,祝云戈事实上都是这段婚姻的受益者。
当年在一场家庭宴会上,阮景对祝云戈一见倾心,谁会不喜欢外形俊美、品行良好的世家公子,在家长的引荐下,两人熟络起来,约会两次便定下婚约,当时的祝云戈一心想家族企业里干出漂亮成绩,联姻是通向资源和权力的捷径。他不反感阮景,也自认为从小到大他事事精通、面面俱到,能做好学霸、打好泰拳、弹好钢琴,那么,当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一定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他低估了婚姻的难度。他没有什么浪漫的天赋,同意结婚仿佛只是在待办清单的某一栏打上对钩,在日常生活中乏味到无趣,没有纪念日、很少亲吻、连床事都是例行公事,阮景对他再浓烈的爱意也会被消磨地所剩无几。
他们之间最大的惊喜是祝庭,祝云戈因为这个孩子的降生变得鲜活、开始近人情,当时秦妈都咋舌,他居然会半夜起床亲自洗奶瓶冲奶粉,一个人抱着祝庭在阳台上踱步哄睡。
可是当年那个双手挂在爸爸脖子上的小团子,已经长大,即将远行,一时间祝云戈无法接受,
钟文许仿佛看见祝云戈的一滴泪,他轻轻拉过祝云戈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把它包进自己掌心里。
听完祝云戈的絮叨,他顿感悲哀,他何尝不是另一个阮景,在给一颗冰凉的心灌注没有上限的爱意。
一瓶霞多丽,祝云戈喝去了八成,脸颊泛着微红。
“去睡吧”,钟文许把两支高脚杯收进厨房里。
“嗯。”
上楼不过二十来步的台阶,祝云戈走得踉踉跄跄,钟文许从后面揽住他把他往上带,顺手给他捏了捏下午因为打球紧张的肌肉。
这天夜里,祝云戈主动缠到钟文许身上,要了一次又一次,钟文许从来没办法拒绝他,只能尽力满足,进入他身体的时候,温柔至极,极致余韵之时,看到那个人噙在眼角的那滴泪,终于从脸颊滑落。
后来,钟文许一直维持一周一到两次在臻和苑过夜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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