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潮生嘴角扯动,浮现出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冷酷微笑。
他隔空对凌一弦发出一道命令。
“转过去!”
直到凌一弦依言背过身去,莫潮生才慢慢拔匕首出鞘。
刀刃霜雪般的寒光,倒映着他比冷铁还要无情三分的眼睛。
“我们都知道,像这种一问一答的幼稚小游戏,能获取的信息量是很少的。但如果再增添一点内容的话,情况就正相反了。”
听到这里,凌一弦暗暗地叹了口气。
“系统,有没有内置音乐,给我放一段听听,放最大声的。”
海伦系统受到指示,非常善解人意地给她播放了一段相当带感的电音。
响起的音乐遮住了背后的动静,掩盖了锐器刺入血肉的声响
。但即使如此,相柳回答时恶狠狠扬高的声调,还是穿过电音的节拍,刺入凌一弦的耳朵。
出于武者的直觉,凌一弦敏锐地觉察到,相柳那句话的主语,应该关系到自己。
他用的是当地土语,凌一弦分辨不出其中内容,只好去问系统。
“……啊,这个。”系统含糊不轻地模拟出几个电子音,没有给凌一弦翻译,“不是什么好听话,也不是什么重要内容,宿主不必深入了解。”
凌一弦顿悟:“他在骂我?”
“差不多。”
背后,莫潮生猛地站起身来,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可怕,当场一脚踹翻了凳子!
凌一弦皱眉:“他也骂了莫潮生?”
“确实骂了。”
凌一弦觉得相当稀奇:“能把莫潮生气成这样,相柳也真是不简单了。”
要知道,在被骂这条路上,莫潮生早已修炼得刀枪不入。
不管凌一弦按事实陈述“他做的饭连狗都不吃”,还是玉门成员骂他“**”、“【】【】”和“□□□”等一系列动名词混合的杂交词组,莫潮生向来云淡风轻,一笑而过。
能被一句骂人话激到跳起来,这还是凌一弦第一次碰见。
如果她在此时转身,就一定能看到相柳来回游移在她和莫潮生之间、意有所指的轻佻眼神。
舌尖抵着上牙膛,相柳嗤嗤地笑了起来。
“刑天,你干嘛反应这么大,不会是被我说中,所以心虚了吧。”
此时此刻,莫潮生脸上充斥着浓浓的愤怒。那被侮辱的愤怒被压缩到了极致,就化为一层燃烧着的冰。
他怒极反笑,眼睛比山中最可怕的凶兽还要狠厉十倍。
莫潮生蹲下来,用刀背拍了拍相柳的脸,每一下都有意无意地刮出一道血痕。
“你是故意要激怒我。”他慢慢地说,“怎么,你觉得因为她在这里,所以我不会用全力审你?你是不是还指望着我把她支出去放风,屋里只留下你和我,这样你就方便逃跑了?”
凌一弦一旦离开,没了同为毒攻流武者的属性克制,相柳单纯面对莫潮生的话,或许还有一拼之力。
能想出这样的办法,起码证明他还藏着招。
被莫潮生当面点破心意,相柳虽然仍然维持着镇定的表情,眼神却不自觉地闪动了一下。
然后下一秒钟,莫潮生一指重重戳在相柳丹田。相柳双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然后“哇”地喷出一大口黑血!
莫潮生早在之前就闪身避开,丝毫没让毒血沾身。
他在屋里转了一圈,搜出两个手掌大小的酒坛子。
其中一坛酒被他浇在地上的毒血上。酒精碰上血迹,当场就嘶拉一声,像刚拧开瓶盖的碳酸饮料一样,翻腾起一大团淡棕色的气泡。
至于另一坛酒,莫潮生揭开盖子,凑在鼻端闻了一下,才摆在相柳的面前。
莫潮生笑着说:“我们出行时携带的药物有限,像你这样的王八蛋,死一个不算,死两个拉倒,全死了对这世界更好。所以说,你还是祈祷你们这个破寨子,自酿酒的度数够烈,而且酿酒人没有别出心裁,往里面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要知道,像这种自酿酒,一贯是一坛一个味儿。
而且有的酿酒人颇具奇思,每坛酒里都会就地取材,泡点不一样的野生药材,喝起来颇有种开盲盒的快感。
鉴于你可能永远不知道,这坛酒是不是被泡过蜥蜴/蜈蚣/野山参,所以用这种酒消毒伤口的时候,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反而因此引起感染。
莫潮生一边说着,一边解开外套,从自己的外衣内层,陆续地夹出一串形状奇异的小刀和钩子。
随着他把这些零碎的工具慢条斯理一字排开的动作,相柳的脸色终于变了。
喉结上下滚动一下,相柳的眼神下意识地重新飘向凌一弦的方向。
莫潮生一直紧紧关注着他的反应,相柳的视线刚刚一偏,就被他直接发觉,揪着头发拧正了脖子。
四目相对,确认了相柳目光里一闪而过的惊悸,莫潮生当即恶狠狠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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