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清嗓子,滑应殊认真地解释:“大部分情况,我都会帮你应付过去的——作为搭档,我的用处就是这个。”
“但‘我’本身,是个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武者。所以至少咱们两个之间要表现出一点张力,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你会带着我去那里。”
凌一弦心下微微一松。
只跟熟悉的人对戏,这还在接受范围内。
她回忆了一下曾经看过的电视剧:“要挽胳膊?”
滑应殊摇摇头,脸上忽然浮现一丝坏笑。
“不用这么平等的对待我,美人蝎对她的裙下之臣又蛮横又傲慢。”
“来。”滑应殊朝凌一弦的方向挪了半个身位,冲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女王,踩我的膝盖。”
凌一弦当即抬起脚来。
她脚上穿着一双缀着碎钻的黑色尖头高跟鞋,鞋底是大红色,风格非常的“美人蝎”。
凌一弦还没踩实,足风未落,滑应殊就先夸张地惨叫了一大声。
“——等等等等!”滑应殊赶紧叫停,“尊敬的大姨子,我是让你踩我膝盖,不是让你一脚废了我。你鞋尖这个方向,明显是冲我半月板来的啊。”
他隔空比划了一下:“前脚掌,踏在我膝盖上就好。”
凌一弦按照滑应殊的指导,谨慎得像是学习一门新武功一样,生疏地把鞋尖踏在滑应殊的膝盖上。
“就是这样。”滑应殊捏着凌一弦的鞋底,又手动调整了一下位置,“差不多了。”
对于动作的固定记忆,凌一弦称第二,世上没人敢称第一。她很快就宣布自己出师:“我学会了。”
“真的吗?”滑应殊把圆圆的墨镜往下拉了拉,桃花眼里露出狡黠的笑意,“那要不要熟悉下进阶版的备用计划?”
凌一弦问道:“什么?”
滑应殊先是给凌一弦进行理论讲解,看看她的接受性:
“还是踏着我的膝盖,但这回顺着我的大腿,一路往里……”
“然后踢你的精关?”凌一弦直白地问道。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凌一弦的表情、语气以及神态,都堪称正直。
她的思路也确实很正直。
在武学之中,有些分外脆弱的人体部位,是习武之人格外需要留心的死穴。
既要防止别人攻击这些位置,也要在必要时刻,拿这些位置去偷袭别人。
以江自流的金钟罩为例,除了双眼、双耳、口鼻之外,精关也是金钟罩的一处罩门。
如果不是凌一弦前天刚刚收容了自己身体里的剧毒,可以在内力里附着上微弱的毒性令人麻痹,她在思忖和江自流对战的时候,也一定会把精关作为攻击的主要目标之一。
听到凌一弦的答案,滑应殊当场坐直,满脸都写着拒绝:“算了吧,你别学了,我还想留着自己的蛋蛋。”
少年班的其他人纷纷发出闷笑,显然看到滑应殊吃瘪很是愉快。
“好。”凌一弦从善如流地一点头,“反正我要想踢的话,不用这么慢、这么曲折。”
滑应殊:“……”
他感觉,某个不能说的地方,此时正微微地生出些凉意。
重重地清了清嗓子,滑应殊打了个响指示意:“这回还是踩我膝盖,但不要再用刚才的眼神看我。”
凌一弦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的眼神:“是……不够冷吗?”
“够冷了,但不是‘美人蝎’应该有的冷。”
滑应殊露齿一笑,一字一句地指导道:
“再漫不经心一点,居高临下地俯视我。”
“不要用注视着对手的眼神瞪我。女王,别把我放在心上,也别把我看在眼里。我只是你的一件小小玩物。”
第39章 三合一 大荒之中,有山名……
滑应殊这个人,是有一些教学才华的。
然而,他不幸地高估了凌一弦的情感领悟能力,因此出道以来的教学第一战,就眼看着要折戟。
在滑应殊给凌一弦的眼神变化,做出了充分的指导后,他便眼睁睁地看着,凌一弦望向自己的两道目光,从看待对手的神情,变成了看待……看待死物的神情。
滑应殊:“……”
朋友,“玩”和“死”,一字之差,天壤之别。在你眼中,这道界限难道是不存在的吗?!
认真地反思了下自己,滑应殊恍然大悟:他不该指望凌一弦和他一样,能够自行体会到如此高阶的晋级感情,这教案超纲了。
毕竟,也不是谁都像滑应殊似的,从小为了学习乐武道,基本上是在各大剧种的剧院里泡大的。
这么多年来听过的戏,给滑应殊灌了满耳朵的国仇家恨、爱恨情仇,令他在各色感情中一点即通,甚至还能推陈出新,给别人当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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