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精力回转一点,滑应殊就转转眼珠,嘴角牵起了一抹坏笑。
他撺掇凌一弦:“练了这么久的本事,想不想看看实践效果?”
凌一弦猛然从沉思里回神:“啊?可以。”
她无知无觉地跳进一个史前巨坑当中。
滑应殊当即大笑起来,指着明秋惊,推了推凌一弦的手腕。
“快,就这家伙,去踩他膝盖,给他个壁咚,用刚才那种眼神看着他!快!”
明秋惊:“……”
凌一弦对于滑应殊布置的教学任务倒没什么异议。
毕竟,莫潮生每次教她的时候,也是每当新学会了什么招数,就要让她找个实践对手练练。
倒是明秋惊深感人在教室坐,锅从天上来。
这间屋子本身就不算大,明秋惊只在跑与不跑之间犹豫了一秒,就眼看着凌一弦逼近身来。
“咳,一弦,你别听……”
还没等这句话说完,凌一弦的鞋尖就踏上了明秋惊的膝盖。
在动作的复制上,凌一弦拥有着非同寻常的天赋。只要是她学过的招式,几乎没有不能一比一复制的。
这一脚踩下去,加在明秋惊膝盖上的力道先是轻飘飘的,接着就由轻到重,缓缓施力。
踏在膝盖上的脚掌时轻时重,痒得人心像是猫挠一般。她像是在称量眼前之人的深浅,又好似在单纯地评估,脚下的这具躯体够不够结实。
凌一弦随意撩了一把挡住视线的头发,伸手抵住了沙发背,把明秋惊直接圈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少许披散的青丝垂落,在两人之间营造出了一段半私密的空间。
淡淡的馨香萦绕在明秋惊鼻端。
美人蝎不用香水,娄妲易容时,甚至没给凌一弦过带气味的妆粉。能闻到这缕时有时无的淡香,真该怪武者的鼻子实在太灵敏。
玲珑有致的身遮挡住了面前的光线,明秋惊的视线稍稍向上一扫,就和凌一弦四目相对。
那个眼神,凌一弦前前后后练了快有半个小时。
它的笑意似睇非睇、含情若有若无。那一眼里的危险甚至未加掩饰,赤裸裸地展示出最直白的考量和征服之意。
没有第三个选择,只有征服,或者被征服。
配合上她现在踩在明秋惊膝盖上的动作,简直十足十地盛气凌人。
可被她踩着的人,十有八九愿意由得她这么欺负,甚至还巴不得她欺负得再过分一点。
“……”
明秋惊缓缓露出一丝苦笑,心里暗暗地叫了一声要命。
——是真要命。
倘若是身经百战的美人蝎亲自来此,别说踩着明秋惊的膝盖,就是掐着他的脖子,明秋惊都未必有什么反应。
可最要命的,就是明秋惊心里无比清楚,凌一弦只是在照葫芦画瓢,甚至还画的不伦不类。
明秋惊亲自观看了她的全部学习过程——
凌一弦眼中的野性是被压制的战意、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得胜后的炫耀、至于考量和征服的意味,没准是在估计要怎么把异兽尸体大卸八块,运出去卖钱。
太糟糕了,凌一弦心里多么清透、多么干净。
所以别人若是能从她身上感受到诱惑力,无非是自己心怀邪念而已。
明秋惊早就知道,凌一弦是一只从山野中窜出,生机勃勃的的小野兽。
她试探性地对着山外的世界伸出爪子,就像是幼崽学习捕食技能一样,海绵般吸纳着所有能学到的东西。
其他人看到凌一弦的价值,兴高采烈得如同发现了钻石矿。
推销她的人,为钻石附加上种种人为解读的意义、对她进行重重华丽的包装、再用尽手段挖掘出她的商机。
可懂钻石的人知道,她无关爱情,也无关纯洁,只是一颗在高压高温之下经过磨砺,被煅炼而成的晶体——剔透,并且坚硬无匹。
此刻,两人之间暗香浮动、凌一弦放下来的头发甚至搔痒了明秋惊的脸颊。
而她专注的眼神,此刻独属于明秋惊一个人。
明秋惊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一时之间,竟然微微地失神。
有人往他手里塞了个装扮精美的钻石礼盒。
可是,可是。
明秋惊幽幽想道:我喜欢的不是精美绝伦的包装,也不是它被人为赋予的美好含义。
他就只是……喜欢那颗钻石本身而已。
“系统。”凌一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在脑海里呼叫了自己的伙伴,“不是吧,他耳朵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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