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种预感,”江自流慢慢地说道,“以这只山珲作为分界线,这一年,你一定会更缺德的。”
至于明秋惊,他非常和气地打了个圆场:“自流此话差矣,像这种奇思妙想的事,怎么能叫缺德呢。”
在江自流震惊的、写满了“你竟然是这样的明秋惊”的眼神里,明秋惊欣慰地对江自流比了一句口型清晰的唇语。
他说:“自流你可能不知道,在刚和你搭档的前三个月里,我一直在用这句话鼓励自己。现在积累下的经验终于能分享给你,好兄弟,我可真高兴啊。”
说罢,明秋惊义无反顾地转过头去,起落三两下就追上了凌一弦的身影,同时还心情很好地哼起了歌。
江自流侧耳一听,发现他唱得正好是凌一弦之前唱过的那首“今天是个好日子,咱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江自流:“……”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狼狈为奸情侣组合啦!
…………
对于这只白送上门的山珲异兽,武者局显然特别高兴。
他们对这只山珲很是重视,不但派出了一队押送的武者,而且还派来了一个知晓内情的相关专家,在接手山珲时为这只异兽做检查。
只不过,在看到经过凌一弦特色捆绑的山珲后,那位专家的表情立刻变得有点一言难尽。
作为异兽的第一发现人,专家拉着三人组问东问西,不时低头在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记些东西。中途讲到激动时,他还非常雀跃地轮流握遍三人的手。
“非常感谢你们!这样一来,我们的研究对象就又多了一个了。”
作为官方的合法武装,武者局当然不会跟玉门这种反派组织似的,逮着个未成年就给他移植山海兵残片。
那么能够用作实验对象的,就只有经过批准的异兽。
一直以来,武者局始终在跟玉门竞速寻找山海兵。
只是,不知对方有什么杀手锏,玉门找寻山海兵的效率,往往比武者局更快一筹。
武者局手里的残片总数远不如对方。至于像山珲这种完全异变的个体,他们手里只有更少。
听到这里,凌一弦忍不住插了一句:“在玉门里,山珲这样的异兽很多吗?”
专家摇头:“应该不多,数目甚至比不过我们。因为山海兵残片有个特性,它在前一任宿主身上被完全唤起后,只有宿主死亡才能把它分离出来。”
“而这种经过分离出的残片,就像是熬过一遍的中药药渣,在下一次移植时,效果比起前一次会大打折扣——所以我们内部一直有种推测,就是当前继承下来的这些山海兵,其实已经是先人们用过一遍的。”
凌一弦缓缓眨眼,表情带着些许外人很难看出的微妙。她不动声色,仿佛只是无心般信口问:
“原来如此。诶对了,李教授,你们研究过山海兵的下一代吗?”
李教授不疑有他,和蔼地推了下眼镜。
“人类下一代肯定是没研究过的,这方面,我们的数据比不上玉门。但关于异兽的下一代,我们还算有些心得。而且比起人类来,异兽有个好处,就是性成熟更早,一胎诞下的子代更多。通常人类一代人长大的时间里,异兽的繁衍可以持续到第四代、第五代……”
凌一弦非常捧场地作为倾听的观众,在合适的时候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
“那这些异兽的下一代,会继承到他们母本的特异之处吗?”
李教授非常肯定地说道:“虽然就目前来看,概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五,但是能啊!”
凌一弦呼吸一窒,上身十分明显地朝前一倾。
她强自镇定,假装不信:“可我听说,玉门里并没有这种先例……”
一提起自己的专业相关,李教授口若悬河。
“那是因为玉门关注的只是表象。我举个例子,比如这只山珲吧,他们只会关心它的下一代能否疾走如风。像这样指定了某个性状的继承,概率肯定更小。”
“而且,如果山珲的后代只继承了它人面犬身的外貌,或者吠声如笑的声音,对玉门来说,这和没有继承也没分别——但对我们来说,并不是这样的呀。”
再加上人类繁殖期比异兽更长,而玉门的创建历史还很短。
此外,像“人面”、“发音像是笑声”这种遗传因素,一旦移植到人类身上,也分不清是继承来的,还是人类本来就会的。
这两种因素的共同影响下,也难怪玉门会得出“山海兵难以靠血脉传承”这种错误结论。
凌一弦在心中暗想:幸好丰沮玉门不知道这事,不然从鹿蜀子女的事件上看,更多不做人的事他们也干得出来啊。
思及此处,凌一弦不由得窃笑。
她不知道玉门得知此事后会是什么心情。
不过,凌一弦可以肯定:像这种因为玉门太过文盲、实验起来又罔顾科学伦理,所以自讨苦吃、导致结论完全南辕北辙的事,莫潮生听见后肯定要笑破肚皮。
终于解开了心中的一大困惑,凌一弦踮起脚尖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上下前所未有地轻松。
这让她的笑容变得自在多了,话题更是言随意动,转进如风。
“那李教授,这种异兽研究的成果,可以用在哪里啊?”
李教授微笑起来,双眼湛湛发光:“对你们武者的作用不必说了,但最后的目的,肯定还是要转为民用。比如异兽英招,它马身人面虎纹鸟翼,在交配对象上,马、虎和体型适配的鸟类都可以诞下它的下一代,像这种跨越了部分生殖隔离的现象,如果能解析原理,用到畜牧养殖的杂交上……”
这番交谈,令凌一弦感触颇深。
等再次跟明秋惊他们折回山脉时,她还半开玩笑地和两个同伴问了一句:
“你们说,这次期末考试,我把生物考个满分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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