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辞眸中顿沉,足尖一点身影已在数丈之外。
“你去通知其他人!”
姜晴点头应了声,再环顾四周,已不见了安陵辞的身影。
姜北若是想杀小萄,在药庐之中就可以直接杀了。他带走小萄,定然是想牵制旁人,或者说……引他去追。
如此,沿路就一定会留下什么。
安陵辞握了握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查看周围环境。
路旁草木恹恹,似有被劲风拂过的痕迹。安陵辞蹲下身,指尖抹过叶片上沾染的白色粉末,在鼻下闻了闻。
是他在小萄镯子里装的防身药粉。
安陵辞眸间一凝,于草木间叶中腾飞。这条路有些眼熟,是当日他和君拂歌一起追过姜北的那条路,路的尽头,是半面悬崖!
·
君拂歌从未见过莲褚衣这般狼狈的模样。
他素来知道魔教妖女行事荒诞又心狠手辣,但也知莲褚衣心性高傲,不是个肯轻易低头的。
随风这般折辱,比杀了她更甚。
君拂歌替她掩好了衣襟,目光停在她被刺穿的掌心之上。骨钉穿过手掌钉入木桩之中,流血虽不多,但从那不断轻颤的五指就可看出是何等钻心之疼。
君拂歌伸手握住那枚骨钉,顿了顿道:“忍着点儿。”
下一秒骨钉就被君拂歌穿掌拔出,“叮”的一声落在地上。莲褚衣轻哼了半声,痛得冷汗涔涔。
随风捂着胸口膝行过来,跪在君拂歌脚边:“宫主……”
君拂歌没看他,掌风拍断了木桩锁链,零碎的锁条落下,随风没躲,任那锁条划开了他的脸,不冷却刺骨。
“宫主是在怪我动用私刑么?”随风咬牙,“属下甘愿受罚!”
随风抄起落在地上的那枚骨钉,对着自己的掌心毫不犹豫地穿刺而下,用力之猛,令骨钉穿透掌心两寸有余。
随风抬眸,似是感觉不到疼痛,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从那双眼中泄出几分慌乱:“宫主,滥用私刑是我不对,但莲褚衣放不得!”
身上的锁链已全部断开,莲褚衣脚下一软,被身侧那人稳稳扶住。莲褚衣一怔,抬眸看向他侧脸。
明明仍旧是宫主那风流张扬的眉眼,莲褚衣却从中瞧出了独属于君拂歌的沉稳英气,他似在生气,眉心微拧,眸中的光也是凉的。
“听风堂的人我已尽数拿下,你自知有罪便待在此处吧。”
随风听得一愣,稍一回想便明白过来,忍不住双瞳猛缩:“宫主一开始就不曾信我?抓莲褚衣只是为了让我松懈,好……趁机控制听风堂?”
“不错。”
君拂歌话音刚落,随风面上的血色便立时褪得干干净净。
“为什么?”随风咬牙,“宫主为何不信我?”
“你说莲褚衣与药门合谋。”君拂歌冷道,“你是如何知道丹药一事与药门有关?”
随风周身一颤,是他心急了。得到宫主从药门回来的消息后,他便知道丹药的事瞒不住了,索性借此机会除去莲褚衣一石二鸟,可终究是太急了,露了破绽。
“宫主!”眼见君拂歌要走,随风扑了过去,用那只不曾受伤的手拽住了紫色袍摆,“宫主,莲褚衣不可信,属下才是最了解宫主,最忠于宫主的……”
“忠?”莲褚衣轻嗤,“你的忠心就是换了宫主的丹药,欲置宫主于死地么?”
“那丹药不会致死!只会……”随风眸中闪烁,只会让宫主离不开他,永远只听他一人所言。
君拂歌袖袍一动,指节蕴力,连续击在随风周身大穴,当下又令他喷出一大口血,面上再不见半分冷静。
“我、我的武功……不,宫主……宫主!”
君拂歌废了随风一身功力,没再看他一眼。他答应替安陵辞肃清宫中叛徒,如今也算是有了交代。君拂歌扶着莲褚衣,见她步履阑珊,顿了顿,终是将她打横抱起。
莲褚衣勾唇轻笑,一手揽上君拂歌肩头:“原来……宫主还是相信属下,心疼属下的。”
君拂歌脚步微顿:“不是不信你,是需要你拖延一点时间。”
“这个随风,我一早便怀疑了。那日姜北口口声声说七绝宫叛徒是我的姘头,从那时起,我便开始怀疑随风。”
看见过他和莲褚衣在一处的,只有随风。
还有那只香囊……他仔细查验过,香囊的里侧绣了一个“君”字,那根本不是给换药之人的香囊,是给他……君拂歌的。
莲褚衣明明知道,可那时的境况下竟半字未提,怕是不想将他牵扯其中。
想到这里,君拂歌忍不住看了怀中之人一眼,却见她勾了唇,笑得眸光潋滟。
君拂歌额角一跳:“笑什么?方才的话没听明白么,我在利用你。”
莲褚衣看着君拂歌的眼,笑得愈发轻肆撩人。“姘头”这词本甚是轻辱,可从君拂歌嘴里念出“我的姘头”,怎么就这么好听呢?
他说利用,若是原来的宫主,只要他乐意,利用完了人还会叫那人对他感恩戴德,哪像眼前这位,竟一本正经地告诉你说“我在利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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