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萌揪住大佬衣襟,一头撞上去不动了。
头顶一声轻笑:“妹妹这是害羞了?”
童萌装死。
安陵辞凑到童萌耳边, 温热的气息拂动她耳边碎发:“方才妹妹不是还说你是我未来的夫人么?那时候怎么没见妹妹害羞?”
童萌的耳朵动了动, 一点一点抬起头:“那我是你未来的夫人吗?”
安陵辞扬了扬眉,低声道:“小萄若是现在想成为我的夫人, 也不是不可以。”
想得美!
童萌瞪了他一眼, 扯了扯安陵辞披落下来的长发。不愧是大佬的头发,摸起来的手感都比她的要好,漆黑柔亮, 看不出一丝毛躁,只是方才躺在榻上, 发型有些乱了。
童萌眸中一动:“大佬, 我给你梳头好不好?”
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 女主为男主束发,铜镜里映出两人的身影, 对视一眼岁月静好。
只不过画风在童萌这里, 会歪。
童萌拢着大佬长发, 用梳子一点点梳顺了, 一边偷偷瞄着大佬,一边指下轻绕,将他一头黑发朵成了麻花。
光看背影,是又飒又撩的小姐姐啊!
童萌沉迷给大佬换发型的小游戏无法自拔,又将单股麻花打散,想编左右两个麻花辫, 冷不丁听到大佬淡淡一声:“好玩吗?”
好玩好玩,童萌连连点头,回过神来看着镜中大佬缓缓挑眉,指下顿时一松,将被她弄乱的长发捋顺,一不小心将大佬的衣领勾下些许,童萌的目光立时顿住。
那衣领之下的肤色深浅不一,童萌扯下他后领,只见背脊之上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疤痕,大多不过将将结痂,深紫色的痂痕纵横条列,看着竟显得有些狰狞。
来的路上她探问过灰衣鹞子,那吴岳峰艰难险峻,绝非一般人能上。可当时看到好好站着的大佬,童萌只觉得这世上没什么能难住大佬的,直到现在,看到这满身的伤痕。
大佬没有外挂,他也会痛,会受伤,会死。
想到原书中的大佬死在了哥哥剑下,童萌心头顿时一紧,忍不住甩了甩头。不会了,原书的剧情早已改变,不会再有这一幕了。
童萌伸手,缓缓抚上他背上的伤:“还疼吗?”
微凉的指尖在他背后轻点,带出一股子微痒酥麻,安陵辞的眸色一深,勾唇道:“还有些疼,若是妹妹能给哥哥吹吹……”
不等他说完,一小股温热气息便从他背脊上拂过,就好像一根羽毛的尾尖在他背上轻轻一扫,叫他忍不住微微一颤。
“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安陵辞看着镜中的童萌,眸色微深,转身将人拉入怀中,指腹抹平了她微蹙的眉心。
“妹妹心疼了?”
童萌顿了顿,搂过大佬道:“嗯,心疼了。”
安陵辞拥着她,眸中几闪:“那妹妹以后可要记得,多疼哥哥一些。”
童萌弯了眉眼,笑道:“好。”
·
“爹,你找我?”
百里荇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已能缓慢行走,想来再过一段时日便能行动如常。
“坐吧。”百里群低咳两声,喝了口茶润嗓。
“爹的风寒还没好吗?”
“无妨,年纪大了适应不了时节。”百里群抬眸,“安陵辞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爹一直教导孩儿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此次安陵辞于孩儿有大恩,孩儿铭记于心。”百里荇目色清澈,“据闻安陵辞的功法大寒于身体有碍,百里盟中曾得一百年火灵芝,孩儿想以此相赠。”
“你可知此举会在武林引起何等轩然大波?”
武林第一世家,正道代表百里盟与武林公敌魔教七绝宫交好,传扬出去怕是整个江湖都要震上一震。这可不比之前有人朝百里盟泼的脏水,纯属无稽之谈,百里荇这一送可是众目睽睽。
“百里盟做事素来坦荡,遮遮掩掩知恩不报才是有辱百里盟磊落门第。”百里荇神色不变,“且那七绝宫宫主安陵辞虽然手段狠厉喜怒不定,却也不像传言所说是滥杀之人,当初在那海岛之上,也全凭他鼎力相助。”
百里群深看了他一眼,缓缓笑道:“好,行端立正,不愧是我百里群的儿子。百里盟交到你手里,爹也算是放心了。”
“你既心里有数,便按你说的办吧。”
百里荇正要告退,正巧吴痕舟进来,看到他便道:“荇儿在这儿正好,来让叔诊个脉,也省得我待会儿再跑一趟。”
百里荇淡笑:“有劳吴叔了。”
这些时日一直都是吴痕舟在悄悄给百里荇诊脉,除了童萌和时青,没有旁人知道。百里荇已恢复了许多,吴痕舟隔几天给他看一次,然这一次把脉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日都要长。
百里群见他神色有异,微微蹙眉:“可是有什么不妥?”
“荇儿的腿伤已无甚大碍,按我之前所说好好休养便是。”吴痕舟沉了脸色,“但荇儿体内似乎还有一种毒。”
“毒?”
“此毒毒性不强,应该不是一蹴而就,是一点点累积渗入的,所以初时诊不出来。但时日一长,等毒素累积多了就很有可能会爆发出来,虽没有到致命的程度但会让人日渐衰弱下去。一般大夫来看只会以为是弱症,需要长期调养。”
百里荇目色一凝:“在药门姜北替我诊脉之时也说我体内有一种慢性毒,是经年累积而成,当时他已经帮我把毒拔除,是毒素仍有残余还是……”
吴痕舟摇头:“余毒不会有蛰伏之态,这毒应该是近两月染上的,毒素不深将将才能诊出。”
近两月,那便是他回到百里盟之后……是之前混在百里盟中的金发女子还是另有其人?
百里荇想到什么,眉目骤然一沉:“还请吴叔也为父亲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