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得头破血流,安士君一边掉眼泪,一边给儿子擦伤口,劝他别再干这些事了。
盛长沣越长,这对继父继子就越处不下去。
到了初中,没上多久,盛长沣就去了农场,安士君不让他再待在林家了,三天两头打架,都是找罪受。
可盛长沣走了,安士君也没有好日子。
小谢的母亲就听过好几次安士君被林保根打的事情,她是个寡妇,夜里也很少出门,都是白天听乡里乡亲在说。
说昨晚林大哥又打媳妇儿了,可偏偏林保根在村里太有势力,旁边的人即使知道了,也只是劝几句,不敢真的过去拦着。
安士君性子拧,盛长沣在林家的时候,还会为了儿子低头,但儿子一走,像是没有牵挂一样,再也没有低头过。
她不像朱梅心那样愿意做低附小,哄着林保根开心,她做不到。
做不到,在林保根这种人这里,自然就要给罪受了。
什么罪,即使小谢苦于说不出口,方橙也能猜得出来,成年人之间,暴力对待的丈夫之间,除了那档子事儿,还有什么事儿。
方橙胸前涌出一股恶心的劲儿,想到安士君承受的一切,牙根都咬紧了。
坐在她旁边的盛长沣,脸色也是沉得可怕。
小谢还在说着,“我妈说太久了她也记不清了,但是安伯母去世的时候,不是在家里。”
说是前一晚吵了架,第二天安士君就没了,还是被人从河里打捞起来的。
但这些盛长沣从来都不知道,全都被蒙在鼓里,等他接到通知从农场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入土了。
方橙听了,只想把林保根剁碎了喂狗,一偏过头,看到旁边的盛长沣,男人脸色阴沉,用难看似乎都形容不来。
但看在小谢眼里,却觉得盛长沣极其有涵养,听了这么多,明显生气了,可也没有要破口大骂的意思。
只有方橙知道,这已经是盛长沣气的不能再气的样子了。
方橙心里有些摸不着底,吃完饭回家,回去的车子上,方橙时而跟孩子说话,时而看到驾驶座的位置。
只看到盛长沣的侧脸,但那原本就凌厉的线条,在这个时候,就显得更加冰冷了。
不过直到回到家里,在孩子面前,盛长沣也没露出一点怒气。
但把孩子老婆送回家里,盛长沣果然就跟方橙说:“我出去一下,你们先睡。”
方橙知道他要去林家,心里担心,“我跟你过去吧。”
盛长沣淡淡道:“不用,我心里有数。”
然后便拿着车钥匙走了。
但方橙还是没法放心,盛长沣很少发火,两次都是在林家。
这次还涉及到他母亲,新账旧账,他一定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冷静。
方橙心里七上八下的,想了想,拉着两个孩子去隔壁,让她们跟田甜一起玩。
然后拉着盛华晶到院子里说话,盛华晶一听也知道要出事儿。
两人商量了一下,进屋嘱咐田浪涛看好孩子,又跟孩子们说他们出去买点东西。
盛华晶家里有辆三轮摩托车,是开了茶餐厅后买的,可以运货,还能载人。
盛华晶每天就开着这辆三轮车从茶餐厅和村里来回,运鸭运鹅,特别方便。
方橙爬上后车斗,搬着小板凳坐在盛华晶后头,裹紧自己的大棉袄。
盛华晶脚下一踩,油门启动,轰隆隆就朝桃李村过去。
盛长沣开小汽车,比他们到的更快,他们停好车往林家去,里头已经大闹起来,门口站了不少人。
林家的房子在池塘边,这边说是风水好,旁边的房子,不少也是村里一些村委人物的,来的快。
林家现在只有林金虎这个儿子住在村里,林猛飞有单位分房子,住在镇上,林永飞去了城里租房。
一路上,方橙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盛华晶。
盛华晶听得整个人都要炸了,油门越轰越大,三轮车停下的时候,在地上碾出了深深一道痕迹。
一跳下车,她就往林家冲,上回来,是想着来拦住弟弟不要出大事。
这次来,盛华晶一边红着眼睛,一边冲过去,对着躺在地上的林保根,一个劲的踩又踢。
“狗日的老东西,猪狗不如的畜牲,我……”
旁边刚把盛长沣拦下来的邻居有些头疼,这怎么刚拦住一个,又来一个。
林保根躺在地上,鼻青脸肿,压根站不起来,看盛长沣这样,方橙就知道,这回他是真把他往死里打。
林保根疼得嗷嗷叫,一直在喊着“我的腿断了断了!”
“断了怎么了,你死了我看更好。”盛华晶又是朝他腹部一踢。
“我娘招你惹你了,你要那样对她。”
盛华晶嚎啕大哭,说到这里,站在安士君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一时间整个人无力地软了下来,坐到地上。
方橙赶紧过去扶着她。
上回来林家算账,村里那些老头子,都向着林保根,使劲拦着盛长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