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我又想起来了。”
白祁吃力地说:“我腰间常年悬着一个玉佩,那是个小乾坤,里面有不少丹药,你能不能帮我再找一找那个玉佩,若是找见了,我便有救了。”
毛团子不疑有他,连忙去翻他的腰带。
她尚且不能化为人形,化不出手指来,只有一个白软软的小肉垫,尖尖的小爪子尖也握不住东西,焦急之下爪子一勾,那雪蚕丝织成的月白腰带就跟纸糊似的断成了几段,毛团子顿时僵在那里,小心地回头看了看,见白祁如病弱西子阖眼轻轻地吐息,还没有注意,她赶紧扭过头去,将功折罪要把药找出来。
腰带一断,只听一声脆响,一块莹润的玉佩就坠到地上,毛团子用爪子勾不起来,急得上嘴去咬,咬着巴颠巴颠跑到白祁脑袋边,坐在地上,用两只前爪抱着玉佩使劲的晃,没一会儿里面珍藏的奇珍异宝就劈里啪啦掉出来,转眼就堆成小山给她埋了进去。
白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撑起身子要去捞她出来,然后就瞧见小山轰然一塌,里面毛绒绒的白团子安然无恙叼着一个玉瓶兴奋地跑出来:“是这个吗?这个味道最香,这个一定是好药。”
白祁顿在那里,不动声色松懈力道慢慢往后倾,面上仍是那浅淡苍白的虚弱,却微微露了笑意:“是,你真是聪明。”
毛团子几乎是第一次被人夸奖,开心的尾巴都转成旋风,叼着药瓶蹭到他脸边,极富表现欲的问:“你要我喂你吗?”
白祁心中微跳,他抿唇,含蓄地一笑:“那就谢谢你了。”
“没事儿没事儿,别客气。”
毛团子用前爪拨掉玉瓶的木塞子,叼着玉瓶控制着角度,一颗圆滚滚的玉色丹药就掉在她粉嫩嫩的肉垫上,她小心地托着丹药凑近他:“来来,你快张嘴。”
白祁顺从地张开嘴,只觉得嘴唇一软,丹药滑入他嘴中,他眼睛里却只有那近在咫尺的粉嫩肉垫,衬在一片白乎乎的软毛中,随着呼吸伸展又收缩,让人只想捏住细细的揉捏把玩。
那绵软的触感不过浅尝辄止,很快小爪子就被收了回去,毛团子凑在他旁边紧张地看着他的脸色:“你感觉好点了吗?有没有用?”
白祁晃了晃神,清冷隽秀的眉目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温和地对她笑:“我好多了,谢谢你。”
“不用。”毛团子怪不好意思:“要不是我莽撞,你也不用受这种罪。”
白祁吐出几口浊气,像是积蓄了些力气,撑着手臂慢慢坐起来,正色说:“我知你心地纯善,并非有意伤我,既然如今我无大碍,你也不必过于自责。”
毛团子听他这么说,顿时感动的泪眼汪汪。
这个梦境里的白祁和那个大坏蛋一点都不一样,如果是那个大坏蛋,估计现在早拿剑把她捅成筛子了,但是白祁被她撞成重伤,却还柔声细语安慰她,让她别太自责。
都是同一张脸,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怎么那么大?!
毛团子抹抹眼睛,感动说:“你是个好人,我不该把你撞成这样,这样吧,你有什么困扰我能弥补你的吗?我特别厉害,我可以帮你打架。”
白珠子飘在半空中,眼睁睁看着还不到一个时辰,之前恨得君刑咬牙切齿的毛团子就倒戈在男人伪装的丑恶嘴脸下。
它内心是崩溃的,它几乎想摇着这傻团子的肩膀大声告诉她:你清醒一点!人家在挖坑给你啊,你能不能不要傻乎乎乐呵呵地往里跳,弥补个屁!都是假的,都是阴谋啊!
但是就在它忍不住要飘下来骂醒毛团子的时候,白祁似无意地往上一瞥,恰好定在它身上。
那目光清清浅浅,却有如实质般把它整个笼罩。
白珠子瞬间僵在原地,之前被道尊支配的无边恐惧重新涌上心头。
这怎么会呢?难道白祁还留有君刑的记忆?这怎么会呢,按理说梦境世界中无论是记忆还是情感都无法保存的啊。
白珠子疯狂头脑风暴,但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动弹,看着无知无觉在白祁旁边蹦跶的毛团子,也只能心里默哀一声。
白祁见白珠子老实了,才低下头,看着眼睛亮晶晶期待看着自己的毛团子,沉吟片刻,说:“若是你有心,我倒是真的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毛团子马上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你只管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上古凶兽降世,闹得云海界人心惶惶,魔族妖族恐有趁火打劫、入侵中原之势,我恐云海界将有浩劫…”
白祁微微垂眼:“万仞剑阁贵为正道之首,为亿万修士所影从,若是你能暂时留在万仞剑阁,于外人看来便是与万仞剑阁、与整个云海正道同气连枝,修士们也就不必再担心天道大劫、可以安心修炼,而魔族妖族也不敢趁乱侵入云海界。”
毛团子一听,就卡了:“这…”
她进入梦境世界的时候想的好好的,第一当然是要报仇了,第二就是要在梦里面尽情的吃喝玩乐、周游四方,好好享受肆意妄为的快乐兽生,现在白祁是个好人,她自然不好再把对于君刑的仇恨加到他身上,所以已经打算救完他就离开了。
但是他这么一说,她之前又答应的好好的,于公于私,她都不太好拒绝。
白祁见毛团子那圆圆的小饼脸又皱在一起,无声地笑,却似无意说:“正好我闭关修行百年,应该出山入世磨练心智以求突破,若是你也没有旁的琐事,不如与我一道,我曾于人世长居过一段时间,也可带你领略一番人间风味。”
毛团子眼前一亮。
白祁这话简直点在了她心口,她期待地问他:“那你会做烧鸡吗?”
“会。”仙风道骨清冷无双的白祁老祖眼也不眨地回答:“不止如此,我少时出身于尘世,这些人间食物都会,这些年也常常做来自己品味一二,便是有不会的,也可以寻着妙处带你去吃,断不会让你失望。”
白祁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男人居然这么接地气,简直没有一处不和她心意,她顿时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后爪爪踩在他的手臂上使劲儿蹦跶,兴奋说:“我答应你,我跟你走,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白祁一手环着她软软的背,她毛绒绒的大尾巴扫在他手腕上,像挠到他心里,绵绵的发痒。
他不动声色转了转手腕,纤长的指骨擦过她柔软的尾巴,他摸了摸她软绵绵的脑袋,她羞涩地蜷了蜷,顿了一下,想到美味的烧鸡,又迟疑着过去乖乖蹭了蹭他的手掌。
他眸色渐沉,无声无息地勾起唇角。
轻微而低缓的呓语,只有自己能听见。
“乖孩子。”
毛团子动了动耳朵,没有听清,疑惑地问:“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白祁一笑,撑着石壁慢慢站起来:“我们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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