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公公不是也没去,我相信方华一定会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与陛下听的。”
......
啪的一声巨响,老皇帝将面前的奏折全都掀翻,有两本直接砸在徐景怀的头上。
徐景怀吓坏了,顾不得额头流下来的血迹,赶紧匍匐在地。
朱筠墨瞥了一眼方华,最后目光落在老皇帝身上,老皇帝抬手指着朱筠墨问道:
“刚刚方华所说可是实情?”
朱筠墨点点头,赶紧拱手说道:
“皇伯伯明鉴,方华所说句句属实,绝对没有一丝歪曲,从周恒处要来的五百两银票,就在徐三爷的身上,北山如此变故,定要以大局为重,周恒只是想息事宁人。
可没想到徐家三兄弟得寸进尺,竟然觉得周恒救治不力,出言威胁,还狮子大开口要了五百两作为赔偿,着实让人寒心,也辜负了皇伯伯的一片真心,其心可诛。”
老皇帝脸色阴沉,朝着旁边一摆手。
“给朕搜!”
徐家三兄弟,此刻一个个都筛糠了一般,浑身颤抖匍匐在地一句话不敢多说。
那徐景怀虽然平时咋呼,这时候也傻眼了,第一没想到周恒真敢找老皇帝告状,第二老皇帝竟然不顾及父亲的病情,还要搜身,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方华淡然地看着三人,朝着几个小太监挥手,那几个人直接扑上来。
扯着徐景怀的衣衫,在其胸口袍子的夹层里面,将那五张银票翻出来,方华赶紧送到老皇帝面前。
没看到银票,老皇帝还没怎么生气,看到银票火气顿时上来。
北山刚刚被炸,还不知道是什么人所为,按照刚刚方华奏报的,这里面似乎还牵扯前朝金乌教,如此时刻他们徐家闹事,是否也参与其中?
别说是半师之谊,就是亲儿子牵扯其中也是绝不姑息的,看看地上那几人,老皇帝问道:
“银票还有你们写的字据都在此,你三人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徐景怀砰砰砰连着磕了三个头,毕竟是徐家人,虽然莽撞却也不傻,一路上他也多少闻出点儿味道,这就是周恒挖的坑,故意让他们栽进去。
“陛下明鉴,这银票确实是忠远伯给的,不过我们并非贪图这些财帛,父亲病重,治疗多日没有好转的迹象。
我们兄弟只是着急,想要带着父亲遍访名医,只要有一丝希望,也不想放弃,即便因为给家父尽孝,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都由我一力承当。”
说完整个人趴在地上,等待着老皇帝的下文,这番话不得不说徐景怀算是满分回答,如若是平常,一个为了父亲的安康,不惜违反法令,这样的事儿老皇帝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但今日不同。
“一力承当?好很好。”
老皇帝朝着方华一摆手,方华走到近前,老皇帝抓过刚刚途中张二狗列出的各项药物的数量和价值,一张表格各项数据一目了然,看着下方九百两黄金的价格,老皇帝哼了一声。
“你要一力承当,那朕就成全你,朕为了医治徐缙绶,也算是尽心尽力,太医院从院使到院判御医流水般的过去,现在全都停了,方华传朕旨意,让所有御医离开徐家,今后不得给徐家诊治。”
方华称是,不过脚步没挪动,而是等待老皇帝的下文,朱筠墨看到方华依旧保持躬身的动作,唇角一个笑容荡开,别说这小子还真鸡贼。
果然老皇帝稍微挪动了一下,直接站起身,举着张二狗写的那份清单,用力晃了晃。
“这清单上计算的非常明白,这些药材一共制作了三颗安宫牛黄丸,朕得到一颗,自然不能让徐家担着费用,你放心这部分会减去。”
徐景凯身子一颤,瞬间一阵不好的预感,让他毛骨悚然,老皇帝似乎要做什么决定,他抬头想要说啥,可就在这时老皇帝接着说道。
“至于剩下的六百两黄金,徐家需三日内补齐,收回朕所赐的万世师表匾额,免去徐缙绶文渊阁大学士,徐缙绶之后子孙三代禁止考取功名。”
此言一出,别说旁人,朱筠墨都震惊不已。
他没想到老皇帝怒了,这样的口谕一下,算是将徐家之前的辉煌一笔抹除。
他们徐家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个万世师表的匾额,那是皇帝御笔钦赐。
用周恒的话说,是得到专业认证的师长,现在啥都没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三日补齐剩下的银钱,这是多少?
即便扣除三分之一的价值,这也有六百两黄金之多,别说是徐家就是宁王府想要三日凑足,都做不到,宅子良田还有庄子铺子,这些转卖出去都需要时间,想要快速卖出,需要低价售卖。
尤其是老皇帝下了这样一道口谕,简直是压倒徐家的最后一根稻草,谁敢买?
皇帝都这样说,这是要严惩徐家的意思,这时候上手,岂不是自寻死路?
果然,徐家三人顿时蒙了,顿时匍匐在地哭号起来。
“陛下开恩!”
“陛下开恩!”
“......”
老皇帝一摆手,方华赶紧叫了侍卫进来,将徐家三人拖拽出去,哀嚎的声音,久久不绝于耳。
老皇帝叹息一声,看向朱筠墨。
“朕老了,现在也优柔寡断起来,此事都是因为朕让徐家有了跋扈的资本,行了周恒受了委屈,此事你来督办,三日时间如若筹措不到银钱,将徐家查抄抵扣。”
朱筠墨赶紧躬身施礼,这玩意真的是得罪人的活儿,徐家如若有钱,绝对不会和何家联姻,这回好直接干净了,即便全都罚没也抵不过十之一二。
“这......”
老皇帝抬眼看向朱筠墨,微微蹙眉。
“不敢?”
朱筠墨一听,浑身一颤,赶紧拱手朗声答道:
“敢,筠墨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