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嗓子,瞬间让城门前的队伍躁动起来,刘大人是谁,这通州城没有不知道的,因为他的到来让通州有了多大的变化有目共睹。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着薛老大所在看过来,薛老大本就热的一身汗,这两天还被晒得够呛,跟黑铁塔似的一个人,满身满脸的汗水,表情焦急的不行,大家心里都咯噔一下。
坏了,刘大人要死了!
这种想法不是一个人有,一个个互相看一眼,脸色都变了。
城门口的人,不用说赶紧将人群车辆指挥着让开位置,秀儿直接从后面那车窜下来,随后是苏晓晓还有朱筠墨,毕竟都被吓了一跳。
冲到周恒的马车前,薛老大已经将车上的帘子全都掀起来,脸上焦急的不行。
“秀儿小姐你们都赶紧上车,这是城门口,什么都没带想救也来不及,公子照顾着刘大人呢,我们快去客栈吧!”
秀儿是懵的,脑子一片空白,看到刘仁礼躺在车厢里面,周恒似乎在认真的施针,她所有担忧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忍住眼泪,赶紧朝着薛老大点头。
“好,我们上车去客栈!”
苏晓晓也急了,抓着刘秀儿和朱筠墨的手臂,二人直接窜上后面的马车。
踢了一脚庞七,眼睛都有些发红,毕竟看着秀儿如此懵如此着急的样子,她心痛的不行。
“愣着干啥,给我冲快点儿帮着薛老大开路!”
庞七一听直接站起来,双脚分开,支撑着车辕两侧,抡圆了鞭子朝着空中就是一下,啪的一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都让开!”
守城兵此时已经将前面的人都清理开,庞七的马车飞也似的直接冲了出去,薛老大车上是刘仁礼,他不敢太快,不过也紧随其后,在后面是张怀远,他坐在庞八的车上,直接哭了起来,不断催促庞八快点。
一行人就这样吆喝着、喊着、哭着、叫嚷着,伴随着马鞭的不断拍打声,整条街的人都驻足看过来,见到飞驰的马车,都赶紧给众人让开,别人他们不认识,但张怀远即便大家都认识。
这个人在刘仁礼身边,可以说是形影不离,那是刘仁礼最亲信的人,如今完全不顾及颜面坐在马车车辕上痛哭,不用问出大事儿了。
人对于这样的信息,都有着致无法抗拒的探知欲,一个个开始是面面相觑,随后几个站在前面的穿着绸缎的男子,一看就是各个铺子的掌柜,开始互相嘀咕。
“这是咋了?”
“不知道从城门方向过来的,谁知道这是发生啥事儿了?”
“那人我认识,是刘大人的师爷,难道是......”
猜测的话,那人没说出口,不过身边的人大多都想到是什么意思,一个个都探头望过来,片刻几辆马车还有一些人脚步匆匆地朝着主街走来,这些都是从城门方向过来的。
那个嘀咕的胖掌柜似乎遇到熟人,赶紧抬手叫人。
“许老哥你们去哪儿了?”
那个被叫到的男子,顺着声音望过来,没有那人的热情,赶紧凑过来两步,一脸的担忧。
“快,别在这里凑热闹,你不是认识京城北山的人,咱们得帮着刘大人找大夫啊,无论行不行都要尽一份力,这刘大人病了,听说很重,还吐血不止,这会儿不知道人咋样了。”
那胖掌柜一怔,随即瞪大眼睛,一把将这位徐老哥抓住。
“你说啥,刘大人病重,哪个刘大人?不会是我们通州知州吧?”
这位徐老哥赶紧点点头,不过此时周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些就是城外刚刚让路的,看了一眼几人叹息道。
“什么年月,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我们这通州地界盼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父母官,为了我们劳心劳神,可这......可这......”
后面那人直接说不下去了,这个情绪瞬间感染了众人,一个个眼眶都湿润了,刘仁礼这个人很多人不认识他,不过在通州几乎没有人不说他好的,一瞬间躁动的人越来越多。
“要不我们都跟着去看看?”
“走!”
“去看看!”
一瞬间这些人都朝着府衙的方向走去,毕竟这里的动静不小,对话也被周围听到,所以朝着府衙走的人群越来越多。
城东一个败落的院子里面,琅琅的读书声充斥在耳边,一个面容娟秀的女子举着一本书,不断讲解着。
“刚刚这首诗,虽然不是什么名家之作,但是写的意境非常美,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寥寥数语鼻端仿佛嗅到了梨花的香气,好了现在就将这首诗默写一遍。”
此言一出,女子面前坐着的十几个孩童赶紧用毛笔蘸着水,在桌子上开始书写,速度不快,不过诗句都背的仔细,几乎没有什么错处。
女子脸上带着笑意,朝着孩子们挥手,毕竟这些孩子都家境贫寒,让他们天天在纸张上用墨汁练字,这些孩子真的负担不起,而她也只能是再学新字的时候,裁切几张宣纸给孩子们分分。
“好了,写的不错,明日来的时候,我会抽查,看是否有人没背下好了今日就到这里,都散了吧!”
孩子们赶紧起身,恭恭敬敬朝着女子躬身施礼。
“多谢先生教诲!”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冲了进来,来人是一个老者,身上的衣衫已经洗得发白,不过身上平日非常整洁,可这会儿鞋子不知怎么还没了一只,他一把抓住女子。
“玉蝉,快呀,你快去府衙对面的东来客栈,街上的人都传遍了,刘大人病得非常重,一直吐血不止,此刻已经不省人事,刚刚被送回来,你快去看一眼,据说.......据说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女子一听,腿一软差点儿栽倒,赶紧抓着桌子站起来,将手中的书朝着地上一丢,直接夺门而出,一出来眼泪就流下了来。
难道真的像婆婆说的,我是命硬之人,先前是克死了体弱多病的前夫,现在刚刚跟刘大人熟识,他又是如此?
不,她不信,即便所有人说刘大人有事儿,她都不相信,虽然她没有答应他的告白,可她已经将他装在心里。
她疯了一样在街上奔跑,眼泪挡住视线就抬起手臂擦一下,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东来客栈,这里围满了人,有衙役、有百姓、有孩童。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稍微熟识的身影,一把冲上去抓住张怀远的手臂,直接跪在面前。
“带我去见他,我要见他......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