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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主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人,她才开口,“即便母皇已经修改了许多例律,可世上对女子的看法却没有因为例律而完全改变,轻女之事屡有发生,这是待在洛阳城皇宫大内不能悉知的。”
“殿下不必忧心,只要人在,一切都会好起来。”虽然苏芷涵也因为这件事而心情欠佳,但她相信一切都在变好。
例如过去,女子不得上学堂,不得入仕途,只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一生困于深宅,只有相夫教子。现在这一切都在改变,上一辈的人思想依旧陈旧。可传承到下一代时,拥有新观念的人会更多,再往下一代将会越来越多,以此类推,终有一日将会成为大的趋势。
三公主听了她的话也瞬间释然,“是啊,即便现在还不够好,终有一日会好的。”
知府那头按照苏芷涵交代去执行,结果中途突生变故,孩子没救出来,侍卫们也暴露了行踪,引得匪寇们大怒,称三日内,要筹备十吨粮食和一万两黄金。
“粮款都发放出去了,官府根本没有这么多钱啊。”知府犯愁,县令们也一筹莫展。
突然,有个县令说,“要不,营救的行动取消吧,她父亲祖母都放弃了,咱们有必要在这犯难吗?牺牲一人保全整个镇子也是划算。”
苏芷涵一听就不悦了,刚要反驳,就见里屋的人走了出来。
三公主站在门口,趁着脸色,众人看见她赶忙行礼并且退后让路。
“保全整个镇子需要用一个孩子的命去换吗?”三公主目光扫过淮南的众官员,“如果真的如此,你们也就不用干了。”
“殿下息怒!”
除去苏芷涵,在场的其他官员侍卫等全部跪地,一个个的脑袋埋老低。
“其实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苏芷涵忽然道,“如果把分发下去的粮款收回,运送到山上,就可以附和山匪所言。”
若从洛阳调配,三日根本赶不到。
知府不解,“可都发下去了,谁会还回来?”
苏芷涵沉了眸色,“知府大人尽可去通告,也不需要都收回,收回大半即可。事成之后,照样还给他们,若是有损失,我会亲自回洛阳或者去临近州镇借调。”
三公主点点头,“按照苏少卿说的去做。”
众人赶忙应承,“下官遵命!”
收回粮款消息和因由全都告知下去,知府大门敞开,就是为了等百姓回来登记送粮。等了半天都没有人来,知府和县令围在一起商量半天还是禀告给二人。
“真的没有人来,苏大人,您看计划是不是得调整?”
苏芷涵看看外头,“再等等,若今日都没有人,便该方法。”
话音刚落,就听外头乱哄哄的,苏芷涵走出院子往外头望去,就见一群百姓聚集在衙门门口,要求登记显粮款。
县令惊讶道,“还真有人换回来。”
来登记的人越来越多,截至次日正午,他们所筹的粮款再加上官府存留的,以及苏芷涵还有三公主自己的银两,终于凑够了数量。
“苏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呐,我这就派人去送粮款。”
知府刚要去吩咐底下人,就被苏芷涵叫住。
“不要让官府侍卫去,让你们府邸上年纪比较长的人去,最好看上去都是老弱病残。”
知府不解其意,“这是为何?”
苏芷涵弯唇,“内有玄机。”
入夜前,一群上年纪的人拉着粮款就上了山,他们步履缓慢,但总算是赶在傍晚时分到了山上。
匪寇首领验过粮款后,让手底下的人去把女孩带出来。小女孩出来的瞬间伴随着尖利的啼哭声,匪寇嫌弃她吵闹,拿麻布把她的嘴堵上了。
“成,你们把这小崽子带走吧。”
年长的人们带着孩子迅速跑下山,有多远跑多远。
正当匪寇们高兴的去数粮款时,粮车里突然蹦出十几名侍卫以及最后出来的苏芷涵。
“拿下!”
苏芷涵一声令下,侍卫们一拥而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所有匪寇擒拿住。
山匪被一网打尽,孩子得救了,粮款也如数还给登记的百姓们,可谓是皆大欢喜。
知府和县令特意准备了酒菜庆祝此次圆满解决淮南秋旱和匪寇之患。
“下官敬公主殿下,敬苏大人。”
知府这一起身敬酒,县令们也随之起来。苏芷涵和三公主举杯共饮了,知府那又开始单独敬苏芷涵。
“多亏苏大人的主意,要不然现在不仅那个孩子回不来,匪寇的祸患也无法根除。”
苏芷涵略一颔首,“知府大人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为百姓们做的。”
“是,是,都是本分。”知府大人笑笑,“但还是得敬苏大人一杯,下官先干为敬。”
见对面全都干了,苏芷涵也很给面子的喝光了杯中酒。
这一顿饭吃到快半夜,知府等人实在喝不动了才被仆人们扶回去。苏
', ' ')('芷涵酒量算不错,也就是微醺,至于三公主根本没喝两杯更加是不醉了。
烛光摇曳,窗外有夜莺啼鸣。三公主见她面上染了些红晕,笑着劝她回去歇息。但苏芷涵借着这点微醺劲儿却坚持不睡。
三公主被她这孩子气逗笑了,“没想到我们苏少卿也不是一直都运筹帷幄,还有像小孩儿的时候。”
“我可不是小孩,我长大了,殿下。”苏芷涵为自己正名,特意又喝一杯。在她目前稍显混沌的意识里认为能喝酒了就是长大了。
三公主拿她没有辙,只好和底下人一起扶着她回房。
“好了,芷涵,别闹了,快回去休息。”
次日一早,一行人收拾好行装准备启程回洛阳,苏芷涵记得前一天晚上言行无状,正暗自懊恼时,迎面见着三公主,于是更加心虚了。
“公主殿下。”
三公主莞尔,“芷涵,快上马车吧,我们早早启程,就能早日抵达洛阳了。”
苏芷涵闻言一愣,随后点点头,跟着三公主上马车。在她即将登上马车时,忽然有县令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大人,大人呐!”
知府将他拦住,“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那县令却急赤白咧的说,“镇子南头死了好几多人,全身都是黑皮,溃烂流脓,死状甚为凄惨!”
作者有话说:
知府一听, 也赶忙和县令一起追过来禀报。原本要启程的苏芷涵等人不得不暂且打消返程的念头,跟着县令去了死人的地方。
苏芷涵赶到时,就见祠堂院子里停七八具尸体, 其中三个年轻的,其余都是上了年纪的。
知府衙门的仵作已经在验尸了, 见苏芷涵等人到了, 赶忙起身禀报。
“大人, 这些人死状非常诡异, 身上乌黑发脓,没有一处好地方,应该是一种传染的急症。”
苏芷涵闻言, 赶忙让三公主到祠堂外等候。与此同时, 其他地方官员听闻是有传染的,也不敢再上前。
请来的郎中以纱巾遮面进到祠堂内给尸体做检查。唯一留在院内的只有苏芷涵, 她同样蒙住口鼻,等待郎中的检查结果。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 郎中起身,“启禀大人!这些人是死于瘟疫!还需把镇子上的家畜掩埋或者焚烧。”
苏芷涵当即下令,让侍卫们遮住口鼻去通知百姓们焚烧家禽,特别是病了的鸡。
镇子上还有不少具有同等症状的百姓, 苏芷涵也让他们集中在一个院子里,统一进行诊治。
镇子上的郎中也都被请进集中病人的院子, 只留了一个在外头以防还有漏网之鱼, 好及时治疗。
“旱灾之后又有瘟疫,难道是天要亡我淮南!”县令仰天长叹道。
苏芷涵却道, “等着天命, 怕是什么都晚了, 县令与其在这里感叹,不如下去给百姓们分发预防的药物。”
“大人说的是,下官这就去。”
待县令走后,苏芷涵也打算动身。
“芷涵。”
苏芷涵被三公主叫住,回头问道,“殿下有何事?”
“我想与你同去。”
苏芷涵不赞同道,“此病异常凶险,殿下还是莫要亲往的好。”
“我来是替母皇彰显皇恩,越是危险之时越要在场。”
最终苏芷涵也没扭过三公主,还是带上了她。
公主殿下亲到淮南的消息不胫而走,关于皇恩浩荡,皇亲国戚亲下灾区的说法也在淮南百姓间广为流传。
苏芷涵与三公主一起在院子里分发汤药,每一碗都亲自送到病患手里。
“谢谢公主殿下,谢谢苏大人!”
数十名百姓都在对着她们道谢,苏芷涵安抚好他们,再去准备分发吃食。
“大家尽管安心治病,一切费用都不用大家承担。我保证治好最后一个人才离开。”
三公主一番陈词下,那些病重的患者也开始主动喝药吃东西了。
苏芷涵见状,走到三公主身边,让她进屋休息,自己继续接替她安抚百姓。
两人在病患处忙碌了半天,直到天色暗了才回知府衙门。
进门洗手换衣服,待一切处理完毕,她们才有休息的功夫。
然而到了后半夜,突然有侍卫急匆匆赶回衙门,说是病重的那几个老者一晚上都没了。
苏芷涵听闻,让他先不要惊动三公主,自己和侍卫赶去查看情况。
眼见着白日里还在努力喝药的老爷爷老奶奶们被抬出去火葬,苏芷涵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等通知病患家属的时候,苏芷涵都在场。她看到死者的家人们伤心哭泣,便一直默不作声的跟在旁边。
这时候,突然有个小男孩儿跑过来揪住她的手,哭喊道,“你们不是说可以救我爷爷吗!为什么他会死!你们都是骗子!说话不算说话。”
男孩的家里人把他拉走,并且对着苏芷涵连连道歉。
', ' ')('她摇摇头,对着还在哭闹的男孩说,“对不起。”
郎中还在想办法,但始终筹莫展。消息传到其他地方,就是为了寻找可以解决瘟疫的医者。
苏芷涵等人依旧每日去送药,可还是挡不住每天都有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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