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南飞长身独立,手往身后一背,一幅看透世事沧桑的样子。若是往常,这幅样子是岳南飞装深沉的利器。但凡谈生意的时候有外人在,又想镇住场子,岳南飞就会端出这幅架子。
可现在不是往常,面对的是吴萱萱也不是别人,最重要的就是现在的岳南飞也不是往常的岳南飞。以往的岳南飞总喜身着玄色长衣,既能彰显肃穆又能盖住几分他的稚气。再加上岳南飞似笑非笑的表情,颇有几分震撼的感觉。
可你再看看现在,岳南飞全身上下,衣物不是残破就是污黑,头发枯黄又全是油污;面上全是尘土不说,接连几日没有净面,胡子倒是张了一茬。哪里还有商贾岳爷的风范!
吴萱萱看着装模作样的岳南飞,止不住的就手痒,终于还是上手打了他一拳。
吴萱萱挑着眉看他,扬起的拳头就在胸前,单看岳南飞还是不是要装腔作势。
岳南飞:“凶丫头!手劲这么大!”
当然,这只是他悄声地嘀咕,若是让吴萱萱知道了他的腹诽,哪还饶得了他!
“既然是施粥,那必然在一个宽敞的地方。这城中乞儿大多数都是有联系的,既然在城西,那其他地方的乞儿也必定知道,我们随着他们走,或者直接问他们不就行了。笨!”
说完,岳南飞又挨了两下。他以亲身的经历告诉自己,嘴欠一时爽,事后悔三分。
等他们打打闹闹一路走到施粥的地方,能吃的东西都已经分完了。帮忙的小丫鬟甚是好心,嘱咐他们明日再来。可吴萱萱这样的急性子,哪里还能等到明日!
岳南飞:“小姑娘,你家夫人呢,我们不是来要吃食的,我们只是想要谢谢她。”
小丫鬟:“我们夫人分完粥离开了,你们若真的想谢,就直接对着许府跪拜吧,他们都是这样的的。我们夫人不在意的!”
什么叫跪拜吧?她们就用施恩般的语气对待他人?即便是乞儿受这许夫人一饭之恩,最多也只是躬身见礼。若这许夫人施粥就是为了让他人记住她的恩德,用以博得好的名望,那这粥还不若不施!
小姑娘说话不过大脑,直言不讳的让人心惊。岳南飞把手藏在身后,紧紧地拉住就要暴走的吴萱萱,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岳南飞:“姑娘说笑了,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我兄妹二人原就不是为了吃食而来。只是听闻许夫人高义,这才特地赶来一睹真容。既然许夫人不在,那便以后有机会了再拜见吧。先行告辞!”
小丫鬟年纪轻,哪里懂得什么文人风骨,见两人衣衫褴褛,又蓬头垢面,还以为岳南飞他们同那些乞儿一样呢。小丫鬟正想再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婢女拦住了。
“这位公子还请留步!小小婢女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两位还请见谅,两位若是不嫌弃还请进许府稍作休整,我们夫人必定欢喜二位的到来!”
吴萱萱这边正恼怒那小丫鬟的狗眼看人低,才不想搭理这些个下人!若是这种事情发生在翠玉香兰身上,看她不打烂她们的嘴!
暗地里,吴萱萱的一双玉手把岳南飞拉住自己的那条手臂掐的极紧,可怜岳南飞连吭都不敢吭一声。这可真是一场无妄之灾!
岳南飞绷着一张脸,尽量维持这自己的微笑不变:“不必了,我们兄妹二人初到明宁,早已是人困马乏,如此面容狼藉,着实不宜拜见夫人。且等我们二人整顿好后,再去拜见!”
那婢女闻言笑了,朗声道:“这位公子,这客栈哪有许府舒服?再说,这几日,明宁恰逢诗会,人可比往日多了不少。别说是客栈,就是驿馆怕是也早就住满了。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公子身后还有一位姑娘跟随,公子即便不考虑自己,也要为这位姑娘考虑考虑才是。”
吴萱萱恼火,甩开岳南飞直接就面对那婢女,气势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