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麓操缓缓的拂了拂茶碗盖,热气氤氲,回道:“藏污纳垢之地,我怕他们,脏了我的鞋底。”
雨墨笑了笑,道:“的确,公子乃白衣谪仙,怎能与那些人同流合污,那白公子真是多此一举,太仓王氏何须攀附权贵?真真下作。”
王麓操轻笑一声道:“目光短浅。”
雨墨微微一怔,王麓操接着道:“无权无势,要那一身傲骨何用?所以啊,他是白启常,而你,只能为仆。”
听王麓操这个意思,他竟然是欣赏白启常的?
雨墨努努嘴道:“小人不知什么傲骨不傲骨,只知道生是王家人,死是王家死人,万不能给王家抹黑丢脸。”
王麓操笑笑,道:“我并非是称赞他贬低你,他的做派虽然没有错,但我不喜,亦不会与他蹚浑水。”
雨墨闻言微微一笑,道:“公子胸怀广阔,小人伺候公子就够了,只要公子欢喜,便是给小人金山银山,小人也不愿做白启常。”
王麓操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是从心眼里厌恶白启常,同时也是打心眼里佩服他的能屈能伸。
不可否认,白启常是一个有才华的人,也有一股常人没有的毅力,就凭他在长洲东山再起,便不是一般少年能够做到的,这份心性,怎能让人不佩服?
再说今日,他愿意将三人引荐给自己的靠山,而像是浑然忘记了与他们的过节这一点,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只可惜,此人太过功于心计,城府极深,的确不能深交,此时此刻,他终于相信了当时沈康说过的那些话。
也记住了,沈康说过的,不交无疵之人,这句话。
沈康,江柳愖,白启常坐在茶楼中缓缓喝茶,等着司徒泉从晋茂王府出来。
从白启常方才的话中,沈康多少能够揣测出来,吴俊余往常交往的都是什么人,对于司徒家与吴家,沈康不做多想,而这威风显赫的晋茂王,怎么也与吴俊余混到了一起呢?
一个监稅官,一个御马司太监,有什么值得晋茂王作陪的价值?
沈康感到无比的好奇,所以,自告奋勇的参加宴会。
江柳愖笑道:“沈三,想什么呢?莫不是看到王府浩大,呆住了?”
沈康摇摇头,道:“的确是气势恢宏,豪华无比啊。”
白启常抬眼看看不远处的晋茂王府,微微皱眉,若是让人知道,这些都是走私私茶换来的,不知他们会怎么想呢?
江柳愖笑道:“我曾进京探望父亲,瞧见过许多京官的住所,那些宅子才叫做华贵呢,还有陛下常去的西苑,啧啧,那红砖绿瓦鳞次比节,天下最尊贵的地方,在京城,不在小小长洲县。”
微微顿了顿,又接着道:“再说这个晋茂王,天下皇亲贵胄何其多也,他能够盘踞一方,经营得如此富贵,也是不容易了,从前凤阳府那边也有一位王爷,可是那位王爷便不会经营,家徒四壁,过得凄惨,直到多年以后,销声匿迹,不知饿死在哪里了。”
白启常诧异的问:“难道竟然无人问津?那可是皇亲贵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