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大明的事,还得要大明的人、用大明的方法来做,其他的,都不好使。
眼下,是一个鲜活的例子:程默,一个大字不识的人,翰林院一个极为普通的跟班,已经看出了其的端倪。
这,又该怎么说呢?
“裕王继承大统,这是朝人人皆知的事儿,可是,这与我一个翰林院小小的六品侍读,有什么关系呢?”。
仲逸是真的对程默有些钦佩了,一句请教,完全发自内心:“快给我出个主意”。
也不客套,程默将自己多年积累的经验说了出来:“仲大人,办法尽快面圣一次,翰林院有这个机会,圣对你也颇为器重”。
仲逸细细看着,程默也犹豫了一下。
“只是,你太过年轻,皇如此重用你,绕过庶吉士的考核期,短短几年做到六品侍读,已经不错了”。
程默直接摊开了:“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圣对你器重,可是新君继位,不好说,未雨绸缪,你应该提前准备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仲逸沉默了,这确实是个事儿。
不要程默提醒,自从福建回京后,仲逸也在琢磨这个事儿:为何皇帝是不召见呢?
前些日子见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石成时,委婉的问了一句,得到的答案也大致如此:不太清楚。
还是那句话,圣心难测啊。
“仲大人,你可以自己找机会,翰林院近水楼台先得月,向皇帝要句准话”。
程默特意说了一句:“这段时间以来,你还是最好不要去裕王府,免得闲话”。
“这段时间以来,盯着裕王殿下的,大有人在,若是让圣知道了,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人走茶凉的感觉”。
末了,程默再次重复了一句:“即便因为有裕王府侍读的恩情,最好还是让皇帝说出来,这样,无论对你,对裕王,都是最好不过了,我虽愚钝,但这个道理还是懂的:从一而终”。
好小子,有句话叫:要看一个人对自己如何,看他对别人如何?
都是兄弟,他敢对别人背后下手,那没准有一天,敢对你下手,论起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一而终,正是程默对别人的态度,如此一说,仲逸也更放心了。
“多谢默大哥提醒,我尽力而为”。
仲逸望望窗外,微微摇头笑道:“今日,你做了我这个侍读的侍读了,应该庆贺一下,今晚去酒楼,痛饮一杯”。
程默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可当不起,我这人,不喝酒还行,一喝酒,反而说不了,还是给我讲个鬼故事吧”。
哎,今日没有去裕王府,也没有进宫,翰林院清闲的一天。
……
傍晚时分,仲逸随意走在大街之,都是原来街道,一如既往的店铺,熟悉的叫喊声。
熟悉归熟悉,竟有些陌生。
这是心境。
回到府,准备找师姐简夫人的仲姝说会话,看来是不行了。
“贤弟啊,弟妹也在这儿,这可不是我要叫你出去,但你今晚必须要出去”。
李涛:
客堂,樊予正慢慢悠悠的品着茶,一点都不着急,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一旁的仲姝也微微有笑意,似乎并不介意仲逸“夜不归宿”。
这是什么情况呢?
“樊大哥,咱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位夫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她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我可没有办法”。
仲逸坐了下来,一日的疲惫简直要瞬间释放了。
“好吧,还是不要卖关子了,原户部主事,榆林府暂代知府李序南大人回京了”。
樊予放下茶杯,缓缓起身,向仲姝打声招呼:“弟妹,今晚要夺走你家仲大人了,为兄这也是没办法,回头你可以找李序南,他的主意”。
仲姝有些“不屑一顾”道“樊大哥,你尽管带他去,随时支持”。
哎,仲逸有些不舍的站了起来:“走吧”。
……
李序南,原先的户部主事。因为兵部郎严磬和户部郎赵谨的陷害,被“发配”到西北荒凉之地榆林府。
从当初的五品知府同知,到后来的暂代知府一职,虽然没有升职,但做的确实是四品知府的差事。
这近一年的历练,李序南已不是当初那个仅仅是书生气的“李大人”。
人。要成长。要么经历大事。要么担负大责。如此一来,不想进步都难。
执掌榆林府以来,李序南做得最大的一件事是:“为当地百姓谋一条新的活路,收成多一点。家的银子多一点,生活能更加富裕一点”。
为了这个目标,李序南将榆林府空闲下来的荒地用做畜牧,尤其当地适合养殖的牛羊,还有其他家畜。
而之前的耕地,根据土壤优劣、抗旱能力强弱,以及平坦与陡峭等进行了重新划分,能种地的,尽量以耕种抗旱农作物为主,其他的以此类推,最后不少劣质田地,干脆种植抗旱作物,哪怕是枣树、果树。
春耕、夏长、秋收,忙活农活以后,冬日已经来临,李序南发动当地百姓做起了副业:酿酒,而且是当地可以种植的高粱。
纺织、烧瓷等,也渐渐成了规模,只是还没有做到一定的专业水准。
当初,在榆林府三边镇时,仲逸对当地的特色极为熟悉,李序南的一切计划也都十分清楚。
此外,罗英也在李序南,近一年了,几乎是寸步不离,原本是打算保护李序南的安危,因为严磬等人随时可能派出杀手。
如今这个担心已经没有了,严磬被倭贼乱刀砍死,赵谨被押入大牢,死罪难逃。
而对当地的情形,罗英也经常向仲逸书信告知,李序南更是对他委以重任,如此一来,仲逸对榆林府的事儿几乎一清二楚。
这一切,只因为一件事:李序南回京以后,要面圣,榆林府发生的一切,都要向皇帝朱厚熜禀报。
皇帝的答复,不仅关乎李序南的前途。更关系到仲逸接下家的一个计划。
一个国富民强的计划。
如今,李序南终于回京了,岂能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