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北征,之前还有戎一昶这么个特殊的角色,但眼下的战事,落到了林宗武与仲逸身:一个主将、一个监军,只因二人关系非寻常,其实谁也不谁轻松多少。
一边是师兄,一边是夫君兼师弟,仲姝对这场战事,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在凌云山时,他们三人打小读过兵书,下山后仲姝更是再次翻阅不少兵法,在重新阅读时做了批注,然而书得来终觉浅,还得要靠实战。
“当初,经常听师父说‘知己知彼’,现在才体会到这有多难:我们面临的是魏申,但不知道他要如何部署,我们自然也动不了”。
仲姝说道:“若是分类,而后再逐一推测、排除,那可能性多了。是不是……再试探试探?”。
有的时候,怕敌人不动,他越是不动,你越不知道他接下来的动作。要是一动,反而能好许多:异动,便是找出马脚、蛛丝马迹的机会。
在此情形之下,若敌人一直按兵不动,则我方需要主动出击,那怕是虚张声势、虚晃一枪,也要惊动敌军。
那怕明知是‘打草惊蛇’,也起码通过‘打草’,来判断‘蛇’的动向。
作为朝廷北征大军实际的‘军师’,仲逸决定不这样做,他要再次恢复之前‘不按套路出牌’的风格。
“如今的局面是:敌军占据这一带最大的城池——黄沙城,兵力已不足五万,而我们占据的是西沙城、东沙城,兵力各过万,在驻军大营还有五千左右的兵力”。
沉默许久,仲逸终于开口道:“集有集的好处,分散也有分散的优势,反之,各自也有不足。从眼下情形来看:双方继续搬救兵的可能性不大,魏申说请示边,那只不过是一句托词,可以名正言顺的为自己争取时间而已”。
“对,是这样的,若再派兵增援,朝廷这边,必定会派戚继光将军率大军北,那样的话,朝廷对整个对北方的部署,都要变了”。
仲姝点点头,完全赞同这种说法:“至少在目前,敌军四万之余的兵力、我军二万之余的兵力,这种格局是不会变的”。
仅从兵力而言,是这样。
横向较、纵向权衡、反反复复,以此来预测战事胜败是常事,权衡的因素很多,诸如:将帅是否忠勇?军师是否善谋?粮草是否充足?地形是否具有优势?……
总之,这一切,都是动态的、变化的,而不是静态、不变的。
身为凌云子的弟子,这个道理,仲姝与仲逸自然很早懂了。
“东沙、西沙城、驻军大营,三足相立,牵一发而动全身。魏申要动其之一,必会惊动另外两处,若是他分兵而攻打,黄沙城还要留守兵马,那么他们兵力多的优势,会当荡然无存”。
仲逸淡然说道:“驻军大营在最南边,有英勇千户所的弟兄们在,那里的粮饷也分别向西沙、东沙城转移过来一部分,魏申是不会去的”。
很明显,做出如此判断,还有一个原因:若敌军大举南下,不管胜败如何,向北回撤时,必然会受到西沙与东沙城大明兵马的阻挡。
‘东沙城,有师兄在,如今,阿帖木尔也被关押在城内,所有人都会认为魏申会派兵攻打东沙城,一旦开战,几乎是没有疑问的’。
仲姝继续道:“既然大家都想到了,一向老谋深算的魏申,他会那么做吗?”。
说到这里,二人不由相视一笑:以魏申的风格,他又会演一出什么样的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