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拔都一下子就乐了,只是他刚想跟狄掌柜再交代几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人嚷道:“柳大少与谷小姐来了!”
来了就来了,何必这么排场!
只是宇文拔都往会馆门口看了一眼,却是吓了一大跳,柳鹏这排场也太大了吧!
他至少带了三十名衣甲俱全而且全副武装的巡防队员,个个手握兵器杀气腾腾,紧随在柳鹏与谷梦雨身后,只是在柳鹏与谷梦雨的身前,还有那么一位身穿官袍的官老爷走在前面,走起路来威风凛凛,宇文拔都还没说话,狄掌柜已经说话了:“那是黄县的曹知县啊!”
今天是米业同业公会开会,他把曹知县请出来干什么?
只是曹知县是堂堂的七品县太爷,在场的不过是一些粮铺、米店的东家、掌柜而已,一听到曹知县的名字就被吓住了,纷纷退到一边行礼,就连宇文拔都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就是曹知县?”
他虽然有李通判的关系,但是李通判向来不把他当人看,多数时候都是与李通判从老家带来的二管家打交道,偶尔才能进去跟李通判见上一面,但也是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眼前可是一位七品知县,听说还是一位举人老爷,宇文拔都不由自主就往后退了退,但他很快就握紧了拳头:“今天不管是请来知县还是知府,这米业公会都是我宇文拔都嗓门最响亮!”
为了今天,他可是搞了一次大串联,已经同大家都交代过了并达成了协议,只是对于曹知县直接就坐上公会大厅正中的那样太师椅,他也不敢发表什么意见。
柳鹏倒是很不客气,他在黄县霸道惯了,现在也把这套霸道作风带到了米业会馆来,他大声说道:“都给我坐好,坐好,坐好,下面有讲曹大人发表重要讲话!”
曹知县有点委屈,他堂堂一县知县,怎么跑到米业会馆来跟一群浑身铜臭的商人混在一起,这简直是跟一位进士贬去当典史差不多!
但是委屈归委屈,柳鹏有安排,不管理解不理解都好好干,理解不了更要好好干,何况米业同行公会看起来不起眼,但却是管着整个登州府的米袋子,稍稍上上腾挪一下,就是一座米山落到自家的腰包里。
因此他坐在太师椅上说道:“诸位东家、掌柜、老板,大家不必过于拘束,大家辛苦了……”
“大家辛苦了,乡下的农夫也很辛苦,我少年时读过一首诗。”
曹知县当即吟诗一首:“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乡夫辛苦了,诸位东家、掌柜也都是太辛苦,既然这么辛苦,我觉得不能亏欠了如此辛苦的农夫,也不能亏欠如此辛苦的在座诸位……”
这位曹知县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准备怎么补偿大伙因为辛苦造成的亏欠!
只是曹知县下一句就让全场炸了:“为了补偿大家,本官决定登州米豆皆加三成价,若有擅自降价者,全登同业共讨之,该杀就杀,该斩就斩,该杀人放火就杀人放火!”
你不过是黄县知县而已,登州的米价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决定了,而且不过是擅自降个价而已,有至于提到杀人放火的高度吗!
宇文拔都觉得这位曹知县实在太不自量力了,但是他的话已经脱口而出:“真涨三成?曹知县,真要涨三成价!”
“是啊,真涨三成?”
“涨三成,绝对要涨三成,曹知县这话说得好,咱们这么辛苦,涨三成都是算少了!”
“是啊,咱们日夜操劳,米价不涨点,咱们日子没法过了!”
“曹知县,你这话真是说出了咱们卖米人的心声,可是官府该那边办?”
“曹知县不就是官府之中了,再说,谁反对米价回归合理价位,那就是天下罪人,全登共讨之!”
“是啊,曹知县这话听得我心潮沸腾,说得太好了!”
今年春旱严重,虽然不知道夏粮的减产程度到底如何,但是减产已经是既成事实了,只是具体的减产程度还不好估计。
看到自己一呼百应,曹知县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在黄县他是官清如水,请人吃饭都没人过来,现在却是一言九鼎,他连声说道:“难道还有人反对米价回归合理价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