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感到一只蚊子轻轻地叮了他的腰部一口,他用手一拍,将蚊子拍死了,将手举起来一看,满手是血。让你咬我,看,我把你打死了吧。看你还怎么咬我。
为什么我的头有些晕,身上有些软,为什么我倒在了地上?孙得功看着满手的血,疑惑地想着,我打死了蚊子,为什么我的身体会这么不舒服?为什么我的腰部还在不停地流着蚊子的血,蚊子的血都流到了胸腹之间,我的全身为什么发抖?我的眼睛为什么这么累,只想着闭上?
又一颗炮弹在他的身边炸开。孙得功只觉得自己象吃了仙药一样,竟然升上了天。我的身子好轻呀,原来我只有一只手了,我的两条腿都没有了。我的手和腿都跑到哪里去了?谁偷了我的手脚?我掉在了地上,我一点都不痛,但是,我好象要死了,我不想死,我还要升官的,我不能死。但是,我真的好象要死了,我的眼睛只想要闭上,我不能死。
孙得功极力地想抵抗,不让自己的眼睛闭上,于是,这个出卖广宁的大汉奸死亡的时候,是睁着眼的。那眼里有着惊慌,有着祈求,有着不甘心,唯独没有后悔。
隆隆的炮声不断地响起,开花弹在对付冲锋的部队果然效果比实心弹和链弹都要好,那旋转的弹片,那爆炸时的冲击波,都轻易地将一个个士兵击倒在地上。而这些并不立即致命的伤口,使得那些士兵发出凄厉的叫声,让没有受伤的士兵也不由得心中战栗。
在汉军离炮阵还有一百步时,火铳声夹杂在炮声中响起,经过火炮洗劫过的汉军在子弹的冲击下,纷纷倒地。而炮兵依旧对冲近的后金汉军视而不见,有条不紊地清膛,装药,装弹,开火。炮口喷出的炮弹,还是落在两百步到五百步之间。
近卫军步兵从炮兵旁边穿过,然后在大炮前二十步处组成三级阵形。每隔一段,就有一名拿着指挥剑的军官负责指挥依次开火。因为炮声太大,士兵是不容易听到指挥声的,只能通过军官挥剑的姿势来知道自己应该做的动作。
而炮兵们还在不停地发炮,很多已经上膛的火铳摆在火炮旁边。他们随时准备着从炮兵变成火铳兵,然后变成刺刀兵。
莽古尔泰已经下了马,他带着后金甲兵紧跟在汉军身后,看着前面的汉军成片地倒下,残肢断臂高高地飞上天,然后掉落下来。你就心里完全平静如水那是不可能做到的,只是这种恐惧现在全部化成了胸中的暴戾之气,使得他冲得更快,更猛。
他越过步兵阵地,一直冲到炮阵前,竟然毫发无伤。他挥起狼牙棒,狠狠地向着眼前的炮兵砸去。炮兵往旁边一闪,顺手抄起一把火铳,狠狠地向他扎去。
狼牙棒没有砸到人,半路上转了一个方向,击打在火铳刺刀后面,将火铳从炮兵手中打掉,然后向前一击,正好击中炮兵的胸前。炮兵身子一软,口中吐出血来,坐倒在地上。
一个炮组的另两名炮兵端着火铳,一左一右地向他刺了过去,莽古尔泰向后一缩,两人都刺空了。他的狼牙棒先砸向左边,将左边的炮兵连人带铳打倒在地。然后向前一冲,又躲过右边的刺刀,一棒将右边的炮兵打翻在地。
他狂笑道:“大金三贝勒在此,有哪个长了卵子的明人敢与老子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