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有根,水有源,这父子天伦岂是在衙门报备就能了断的?
法理不外乎人情,沈涌并不担心这一点。他担心的是三房势弱,要是沈渊、沈理他们给何氏撑腰,自己无法应对;如今既是宗房大老爷站在他这边,点头让沈玲重新归入沈家,他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沈涌只当沈是关心自己,虽觉得他太嗦,可还是感谢道:“让哥儿费心了,万事都要名正言顺方好。待明日族谱的事情弄好,我自是好出面料理玲哥儿后事。人生最悲苦之一,莫过于老来丧子,幸好还有小楠哥在,以慰我怀。”说到最后,他自己也信了,期待起“含饴弄孙”之乐。
嫡出的幼子不过舞勺之年,才开始议亲,等到成亲生子还要个几年。有小楠哥儿在前面,家中添了鲜活。
至于老妻会不会喜欢小楠哥儿,沈涌猜也不用猜,知晓她不会喜欢,不过那有什么关系。
孩童本就是见风就涨,小楠哥儿虽不过是牙牙学语大,可没两年就能开蒙,到时候自己请先生仔细教导,但凡不是个愚笨,得一二功名,又有沈玲的遗泽在,说不得就如同今日的沈瑞,会得到其他族人的提挈看顾。
沈涌越想越美,眼角多了几分笑意,脚步匆匆的离去,那样子不似张罗白氏,倒像是有喜事一般。
第五百五十一章 自作自受(三)
看着沈涌背影远去,沈只觉得荒唐与无力。
民不与官斗,这句话不仅仅适用于寻常百姓,也适用于一家族之中的“高枝枝”与“低枝”。
沈海、沈涌这族兄弟两个,加起来都是一百多岁,却是如此“天真烂漫”,真的以为凭借在族法家规就能成一言堂,制约反对声,之前宗房能说了算,是因为之前族中各房表面融合,没有人出头真的与宗房对峙罢了。
如今因沈家的官司,沈海一步错步步错,早已威望扫地。如今各房都憋着心气,所欠缺的不过是一个牵头人与一个合理的说辞,就能让族长之位异位。
如今不待沈渊、沈理谋划,沈海就定好开祠堂的时间,还插手三房的事给沈渊他们出头的理由,这不是老糊涂是什么?
这劝也劝不住,拦也拦不下,沈都不由心灰意冷,不由真的思量起族长更替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