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说,这罚米输边的策略,一定程度上确实缓解了边关运粮难的问题,尤其是边关如今盘查下来,粮仓情况非常不乐观。
但究其本质,还是刘瑾要打击朝臣他挑了不少政敌下黑手,从正二品的尚书、都御史到正七品的监察御史,不论高官小吏,一律罚之。
对于一些清廉的官员来说,罚米本身也没比重枷轻多少。
此时京仓粟米六钱银子、小麦七钱、粳米一两、糯米则要一两二钱一石。
两三百两在高官眼里算不得什么,却也足够普通京官一家子活上一二年,更勿论千两,在一些穷京官眼里,一千两已是天文数字。
比起“罚米”,更麻烦的是“输边”。
本身九边运粮便不易,盐引就是为了用巨大利润吸引商贾运粮到边关。商贾有组织的运粮都不易,更别说寻常人家了。
运去边关所花的路费脚钱,比米价高出数倍也不离奇。而且,还得烧香拜佛别被劫道的抢了。
被罚米的官员大抵叫苦不迭,不少人为了缴纳罚米,几乎到了倾家荡产的地步。已致仕了的户部尚书韩文就是如此。
刘瑾这“温和”的招数,打击力度却是不小。
谢迁的幼子谢丕同样被冠以“遗失文策”的罪名,与韩文一般先是罚米一千石,输大同,后来干脆直接寻个由头黜落官职为民。
刘瑾又趁机清算了当初没彻底扫除干净的刘谢门人,以及为谢丕等喊冤的翰林、御史。
不少拒绝依附刘瑾、曾弹劾谴责过刘瑾的人也均在被罚之列。
穷翰林,穷翰林,翰林院是数一数二的清水衙门,许多都是勉强维持在京生活,如何受得了这罚米,不少人不得不举债。
这时,沈洲的青泽书院因高薪聘任授课先生而进入了这些翰林眼帘。
沈瑞又适时推出了预支讲课费的政策,又可按次、按日、按月等多种方式灵活结算银钱,帮被罚翰林缓解经济压力,因此很快青泽书院就不再缺先生了。
甚至有人肯为了更高一些的收入,“折节”去教授商事学堂、匠人学堂的生员基础课、术算课。
沈家与谢家到底有姻亲关系在,且谢迪是沈瑛、王守仁同年,谢丕也与三老爷有过同门之谊,谢丕被黜落后,沈家曾力邀他留在青泽书院,沈瑞甚至半明半暗点出留在京师可随时等待起复。
谢丕却是一贯心高气傲,便是遭此重击,也未意志消沉,拒绝了留下,执意要回乡奉养尊长。
沈家也无法,备足了礼相送他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