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府也少有良善之辈,这二位自也不是,只不过他们没有像庆成王那般公然违法罢了。
至于那次申饬,乃是正德四年,宣宁王成钴禄、隰川王聪羡私自出城游戏、包占乐妇被告发。
寻常公子哥出城包个乐伎自然是小事儿,但藩王私自出城便是大罪,故此他们在城中横行地方官府反倒不敢处置,唯有抓了出城这样的大忌才好“告发”。
而彼时寿哥的判罚如今看来颇有深意,乃是革了宣宁王三分之二的禄米、隰川王三分之一的禄米,相关知州等各有贬黜。
皇帝,当也是清楚宗禄难发了。
沈瑞手指轻叩着那信笺,晋府宗室三千余,代府宗室两千余人,沈王一系算少的,也有五六百人,都是这样的主儿,要拿财政白花花的银子养这样一群祸害,怎不令人扼腕。
山西自然是个大好地界,大有可为,不然赵弘沛、李熙、田丰、陆二十七郎也不会早早被布局过去。
然到现在仍没见什么成效,还不是因着地方上势力盘根错节。
边关武将,镇守太监,还有这些个横着走的宗室藩王,哪个都不是善茬。
如今安化王叛乱,原有格局必将被打破,首当其冲怕就是武将要换防,山西的这几位能挪一挪位置了。
镇守太监么,现在暂时无法,但是很快——刘瑾倒台,自然要换掉一大批。
只剩宗藩。
李熙想要揪“藩王参与谋反”事,拔掉几个郡王、镇国将军,也是想着借此收回商路。
而若是能从这里撕开一块,解决宗禄问题……
指尖轻叩在信笺纸面上划出细微声响,连绵不断,让人心绪也跟着飘远。
半晌,沈瑞抬眼看了看沈,摆手道:“此事,容我斟酌斟酌。且先去歇着吧,晚上与你接风洗尘。”
这样大事自不是立时能有决断的,有这一句便表示沈瑞已动心,沈心下欢喜,当下忙恭恭敬敬起身行了礼,退了出去。
谢先生被请进书房时,沈瑞已在纸上写写画画列出数条来。
檄文不是秘密,沈府幕僚尽知,而田丰递来的消息因涉宗藩,却是机密,只谢先生等几位高级智囊晓得。
因李熙采取的是“揭发恶行”的手段,这在永乐朝是十分常见的,且当年成祖是默许甚至鼓励这种对藩王的检举揭发的,彼时不少人以此进身,故而谢先生并不十分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