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哭笑不得,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随即冲仍旧一脸狐疑的方诺道:“我精通医术,可以先为婆婆看看,若你觉得我看得不妥,再去京城寻名医不迟。”
“是距离东海很近的神医谷吗?”方诺小声问道。
见云曦点头默认,方诺一改之前的疑虑,激动地问道:“神医谷之名,我们言灵村也是有所耳闻的!云姑娘,求你看看我师父!”
若真能得云曦救治,何必舍近求远去京城波折这一遭?
云曦走到言灵婆婆身边,伸出手挡住老人家的额头,她就磕不到墙、而是次次撞在了她的手背上。
云曦冲青果道:“拿个软垫来。”
人的脑袋不是铁球,任由老人家这么个磕墙法,额头早晚得肿。
青果应了一声,几下就将一个软垫子用钉子固定在墙上。
趁着青果忙活的间隙,解放了手的云曦已经开始为言灵婆婆诊脉。
身为徒儿的方诺都没有云曦想得周到,一张麦色的小脸儿臊得通红。
屋内除了言灵婆婆的呓语,再无人开口。
云曦低声哄着老人家转过头来,又观察了言灵婆婆的舌头、面中,随即在老人家的后脑处摸了摸。
她收回手,冲焦急等待的众人吐出两个字:“能治。”
方诺惊喜地站起来,“太好了云姑娘!我师父她到底是什么病,好治吗?”
“言灵婆婆不是病,而是中了盅。”云曦严肃地道:“准确地说,是毒盅。”
第36章 神秘保货人
“毒盅?!”
屋内人脸色皆是一变。
“此事另有隐情?”陆青帆就怕节外生枝。
本想问过“血字预言”就罢了,谁知这疯癫神叨的言灵婆婆并非生病,竟然是被人下了盅。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方姑娘,言灵婆婆可是突然开始发病的?从一开始的不记事、丢三落四,随后变成了胡言乱语、疯疯癫癫,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大概持续了小半年之久。”
云曦一番话勾起了方诺的记忆,她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得,一个劲儿道:“对对对!”
“言灵婆婆的毒盅不是在船上中的,是在村子里被自己人暗算了。”云曦看向陆青帆。
她最清楚陆大人担心什么,就怕案子越来越复杂,牵扯的人和事越多,船客就越难保安全。
方诺被云曦一语点醒,小脸煞白,她呐呐地道:“是他,一定是他……”
“谁?”青果激动地追问道。
“是五长老!五长老最擅盅蛊!他嫌师父守旧闭塞、让村子越来越穷,想要改制开放村子,遭到了师父的反对。”
方诺痛声道:“太可恶了!无论如何都不该对师父下盅啊!”
“此盅毒素由浅至深、逐渐扩散到脏腑,就算是颇有经验的老大夫也极难发现。”
云曦顿了顿:“幸而我师父对盅蛊有些研究,这几日先施针控制毒素蔓延,等上岸以后找到药引将盅引出,言灵婆婆就能康复了。”
“多谢云姑娘,我师父、我师父就靠你了!”方诺含泪叩首,哽咽声越来越大、化作声声痛哭。
好不容易安抚了小姑娘的情绪,云曦哄着言灵婆婆吃了个“瞌睡丸”,等老人家睡着了,便在屏风内为其施针控毒。
陆青帆的目光从屏风的缝隙撇过,云曦那莹白如玉的小手指尖,一抹锐利的银芒一闪即逝,落在言灵婆婆身上……好利索的手法。
“……是我将师父带回来的。”
方诺一脸抱歉地解释道:“晌午刚过,我去了一趟茅房,出来就发现师父不见了。”
方诺在甲板上找了一圈儿,就见师父捧着一盆血去了地下一层的船舱,留下了那几个“血字”还不走,嘴里念念有词的。
船夫走动说话的声音惊到了方诺,她情急之下强行把人拽回来了。
“我刚进门没多久,你们就敲门了。”方诺小心翼翼地道歉,手紧张地卷着衣角:“大人你相信我,我们真没杀人。”
“来往的路上,你们没遇到其他人?”陆青帆沉声问道。
“没有。”
“这就怪了。”陆青帆抿了抿薄唇。
船夫巡察的时辰都是固定交错的,一个中毒疯癫的老人家和急切寻人的小姑娘,是如何“恰巧”避开了所有岗哨的?
施针的云曦全神贯注在病患身上,并未听到二人的谈话。
陆青帆又简明扼要地问了几个问题,确认这师徒二人大部分时辰都躲在屋内,昨日用膳都是趁着晚上无人打回来吃的,便没再问询。
他沉敛的墨眸静静地看着云曦,脑海里交织着雷老大、小道士们、神婆师徒,还有富商彭嵘夫妇的口供及行动轨迹。
想着想着,陆青帆的大脑便一片空白,只有云曦在屏风后忙碌的倩影。
“好了。”云曦从屏风后走出来,额头沁出薄汗,她释然一笑:“毒素控制住了,婆婆这几天就会有些好转。”
她望着一脸焦急的方诺,低声嘱咐道:“这几日莫要吃些贪凉的食物,以清淡营养为主。若出现嗜睡、发怔的情况都是正常的,不要惊慌。明日我会再来为婆婆施针。”
“多谢云姑娘!我、我给你磕头了!”方诺激动地就要给云曦跪下,被她一把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