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天蒙蒙亮,几辆满载成员的车子从酒店门前驶离,赶往事先联系好的拍摄场地。
在京都一条街道地下通道前,几辆车子依次停下,随后场记现场制片等人纷纷跃下车。
这里就是第一场戏的拍摄地了,上京考研,又成为流浪歌手的葛俊街头卖唱的地方。
打量着还有些冷清的大街,楚凡在脑海里迅速还原着设想当中的画面,随后和摄像师在那商量起机位的架设。
身为监制的高嵩则站在旁边作为特别的翻译,为楚凡讲述各种选择可能得到的实际效果。
虽然实践经验要比楚凡丰富不少,但深知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想法特点,为了避免影响这位年轻导演的发挥,高嵩并没有给出任何拍摄的建议,只是充当顾问。
这也是楚凡邀请对方加盟的最主要目的。
第一天的戏份很简单,几位演员只需要暖身演出,并没有什么挑战性质的镜头。
由于是胶片拍摄,尽管陈尚林表态不在乎多花几个钱,但出于责任楚凡也必须要压制自己各种不切合实际的画面要求,力争节省开支。
“你们商量着,我先去探探路。”文章则没能抑制住拍摄新戏的兴奋,扛起吉他就匆匆走下阶梯,准备先去适应场地。
“导演是要有种沧桑的感觉对吧。”灯光师也站在那和摄像一块商讨着,寻找最佳光源位置。
楚凡指着前面地下通道的入口,拿手比划着自己想要的效果,“有点这方面意思,而且我想让演员处在半明半暗的环境里,入口处透入的光和地下通道里的暗形成种反差。”
“理解,希望和失望并存的感觉。”经常跟随玩艺术的导演四处跑,主力摄像师马上就体会到了楚凡的意思,抽口烟,然后扭头看着灯光师,“这样的话自然光还不够,我觉得你得再用点硬光,从那个位置打过来。”
摄像师指着街道中心,“剩下的我这边就好处理了。”
他看得出来楚凡年轻,但没想到经验那么丰富,一些小细节都能够注意到。
灯光师点点头,挥手招呼着本组的两个助理将器具搬过来。
“先试试看吧。”楚凡走到摆放监视器的指挥台那里,拿过自己必备的通讯器材,一部黑色对讲机。
“各部门注意,准备拍摄第一个镜头。”楚凡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场记带着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过来。
场记先一步走上前解释道,“没什么,盯梢的,怕咱们影响交通秩序。”
对此楚凡也能理解,京城不比其他地方,很多地点都有着拍摄限制,即便是这样小范围的封路拍摄也会有着不小影响。
加之国人爱看热闹的特点,没人来维持下治安的话恐怕真会乱成一摊。
“你们申请的使用时间是两个半小时。”其中一名长相极富正义感的方脸警察看着楚凡,严肃道,“也就是到八点,不管拍没拍完,都必须撤走。”
“可以。”楚凡看了眼时间确认道。
两个半小时,足以搞定。
依靠高嵩的协助,现场迅速安置好了灯光摄像等器材,从演艺公司召集来的群演零散站在周围,等待上场。
楚凡则坐在监控器后,神情专注盯着下方画面,手拿对讲机,郑重道:“《青春》第一场拍摄,开始。”
随后标注着场景序号,摄像机位等场景信息的场记板出现在画面中。
场记在一旁喊道,“十九集,第一场”
“啪”
象征开始命令的场记板打下,几位龙套路人从倚墙而坐的文章身旁匆匆走过,朝着上方出口前行。
“锃锃”画面中的文章带着些颓废神色,撩拨着吉他琴弦,坐在那里自弹自唱,“我愿意放弃,如果你说你快乐…”
“许愿的蜡烛一根一根熄灭…”
不得不说文章的演技比起《奋斗》时的青涩确实进步许多,整个场景和楚凡的设想还算吻合。
按照曹雯雯的玩笑来说,这位男演员除了歌声刺耳点,表演实力还是可以的。
结束掉简单试戏,楚凡在心里也有了些直观印象,随后拿对讲机向摄像师说明自己的想法,“九十度侧面角度,从特写到近景拉摄,然后到‘蜡烛熄灭’那里准备切换机位。”
“好的。”听到导演要求,四十来岁的摄像大叔也有了底,重新调整摄像角度。
为了避免情绪被破坏,文章忍着向楚凡询问自己表现如何的冲动,保持着刚才的状态准备正式开始。
场记在旁边大声提醒道,“群演就位!”
刚刚重复过的流程又重新开始一遍。
对于演员来说,这样枯燥的重复每天都在经历。像文章这样唱歌的戏份还好一些,真要是碰上吃饭类的戏份不过关,把演员吃吐的事件也是时有发生。
盯着监视器里的画面,楚凡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感觉,拳头紧握喊道,“好,过。”
拍电视剧不比拍电影,细节方面只要没有纰漏也不会计较太多,毕竟几十集的量摆在那里,容不得斤斤计较。
终于拿下第一条,楚凡带着些许成就感看了看时间,大概花费了二十分钟不到。
“换正面角度,先来中景拍摄。”楚凡按照脑海中的场景安排着,“灯光老师,撤些光,太明了!”
此时天色比起刚来的时候明亮许多,路上早起上班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看到这边在拍戏,一些锻炼身体的老头老太太们也好奇围过来打量,少不了几个人凑上前询问这是在拍什么。
负责现场秩序的场工一边阻止这些人凑得太近,一边笑着解说道,“大妈,我们正在拍电视剧《青春》,您靠的不能太近,不然就穿帮了。”
周围带着京都味的议论声不时传来。
“那个年轻人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哦,想起来了,报上说过这部戏,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
几位兴致勃勃的路人甚至尝试现场报名龙套,想要凑个热闹参与进来。
除了这些路人,早早得到消息的一位本地娱乐记者也在拍摄第一天就赶到这里探班,想要抽空采访下这位年轻导演。
“难道三分钟的时间都没吗?我就想问问导演第一天拍摄的感想。”那位和路人一道被拦下的女记者解释道,“这是我记者证,我们不是八卦媒体。”
“那麻烦您等到拍完收工的时候再采访吧。”工作人员转达着楚凡的意思。
身为导演的楚凡哪心思理会周围的这些事情,两耳不闻周围事,在那里通过对讲机不断和灯光摄像协调着,力争直接找准角度快速通过。
“嘭!”
就在楚凡准备试拍下一个画面时,对讲机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下面怎么了?什么摔了?”被打断思路的楚凡以为是谁不小心碰倒了机器,赶紧问道。
随后对讲机里传来阵夹带着模糊方言的叫骂。
“摔得是个盆子,不是我们的东西。”在下方配合楚凡指挥的高嵩回话道,“有几个乞讨人员来讨地儿,正在沟通。”
“乞讨人员?”楚凡不禁皱眉,站起身准备亲自下去看看。
距申请的时间剩下一个多小时,京都警察的办事效率楚凡也见识过,要是意外拖延没能完成拍摄任务,想要争取几分钟都会很困难。
那样的话再想拍这个画面就得再等外联去协商,没准就是十天半个月后,那才叫折磨。
“别让这些人下去了,刚才那俩警务人员还在吗?”高嵩也意识到问题麻烦,一边走下去,一边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