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在东厂并没有呆多久,很快就被传旨的小太监带到了慈宁宫。
如今是两宫太后辅政,不过仁圣太后陈氏身体不好,朝政便多由慈圣太后李氏决断,所以大臣们都对来慈宁宫见驾已经习以为常。
然而,让大家惊讶的是,陈太后今天居然也在慈宁宫。
两位太后和小皇帝高居堂上,只要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这必然是有要事要决断了!
自从殷士儋致仕以后,如今内阁之中只有高拱和张居正两位大学士,现如今他们两位也已经到了。
除此之外,两位宫中的大貂璫孟冲和冯保,以及锦衣卫都指挥使朱希中也都分列左右。
一见陆绎觐见,朱希中的脸色就是一变,低着头拿眼去瞄孟冲,却发现这老太监老神在在的,一副懵然无知的样子。
朱希中心中叫苦,可这殿中他却不敢有丝毫僭越,只能干着急。
李太后等陆绎见礼之后,淡漠的问道:“陆爱卿可知为何召你来此?”
陆绎来的路上早就思虑过,见此当机立断俯首拜道:“臣知罪!”
李太后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感情:“你有何罪?”
陆绎心中无愧,坦然说道:“臣不该擅自杀人,应奏请朝廷之后,按律处置。”
“好。”李太后微微颔首,转向两位大学士:“两位先生都是饱学之士,这陆绎在南镇抚司门前斩了一个辱骂陆武惠公的百户,不知道该当何罪?”
张居正早有腹案,抢先答道:“陆绎杀人之罪当交由锦衣卫南镇抚司自审,不过杀人的原因却是因为孝道,本朝以孝治天下,是以臣以为不可太过苛责。”
高拱来之前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孟冲,却发现这老太监一副惊愕的模样,心知这事必然和他有关。
再加上自从张居正入阁以来,两人之间早已经明争暗斗了不知道多少次,所以张居正赞同的事情,高拱必然要表明反对的态度:
“臣以为不然,若人人都能以情理免去惩处,那要置朝廷法度于何地?不管是什么原因,陆绎杀人了,就应该交由南镇抚司依律重处!朱都帅不是在这里吗,你把人领走自行处置就是了。”
李太后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过去,语气却变得冰冷起来:“既然如此,那哀家想问问高先生,若是锦衣卫都帅自己知法犯法,又该如何处置?”
高拱一愣神的功夫,朱希中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上冷汗涔涔:“娘娘恕罪,臣,臣没想到,不是,臣只是觉得这等小事……”
“小事?”李太后冷笑一声,语气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截留奏折,隔绝中外在你朱希中眼里竟然是小事!”
高拱脸色一变,刚要说什么,一直缄默的冯保突然开口说道:“奴婢这些日子收到东厂那边不少奏报,说是成国公府纵容家奴欺男霸女,鱼肉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