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四十四年的会试主考正是高拱,两人都是高拱的门生,自然有着不同常人的亲近。
有些不明所以的人还在打问韩楫是谁,怎么口气如此大不说,还有人不惜折节下交也要奉承他。
知道的人都嗤之以鼻,心里却在懊恼自己比那姓高的慢了一步。
一路上都有和韩楫打招呼,韩楫也是了得,许多人都只是和他有过一面之交,他都能叫出对方的名字,还能亲切的聊上几句。
好不容易穿过长长的“人道”,面前高大朱门之上,横竖各有八排铮亮的铜钉,顶上的门派更是龙飞凤舞一般的钳着两个大字:“高府”!
中门是不可能随便打开的,不过侧门上,原本还对人爱答不理的门子此时笑的十分卑微,一见韩楫赶紧行礼:“小的高大郎见过韩都事,老爷吩咐过,您来了之后直接去慎独堂。”
自有韩家的下人去打赏那门子,韩楫笑的和气,拱手道:“有劳!”
高克谦跟在韩楫身后,一路被高府的奢华所震,心中感叹宰辅富贵如斯,同时也艳羡韩楫能够在高府如鱼得水。
慎独堂是高拱的书房,里面除了高拱还有一个身着蓝衫的中年男子。
两人给高拱见礼之后,高拱随意的和高克谦说了几句话,就把他打发走了,不过高克谦还是十分激动,他在高府门外候了十几天,终于如愿从那该死的雷州府同知任上调回京师了。
没了外人,高拱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韩楫心知肚明,赶紧说道:“恩师,如今朱希中去职,锦衣卫新任都指挥使刘守有又以张居正的门人自居,我们该早做打算才好。”
高拱颔首表示赞同,那名蓝衫文士笑着接口:“刚才我与东翁也在说起此事,只不过现如今锦衣卫掌事的两人都与张居正亲善,是以我以为不若让锦衣卫自顾不暇才好。”
韩楫听完抚掌笑道:“徐先生此计甚妙,既让锦衣卫无法成为张居正的助力,还可以借机盯死锦衣卫,一旦有什么错漏,刘守有和陆绎总要有人为此负责,到时候再将我们的人推上去。”
高拱原本也是倾向于这个,听到韩楫的话顿时定了下来,缓缓说道:“天津三卫地处运河要道,既是京师门户,又是漕运咽喉。不过最近天津地方却有些不稳,此时锦衣卫责无旁贷。”
韩楫了然点头,当天晚上回家之后就写好奏折,第二天就从通政司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司礼监。
早就接到消息的孟冲阴险的笑了笑,执笔在上披红:“着锦衣卫北镇抚司加急查问。”
朝廷之中,一天不知道有多少大事,这封奏折掩藏在其中丝毫不起眼,李太后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随手拿笔一圈:“准奏!”
就这样,陆绎刚回锦衣卫不过两天,上命就下来,要求他亲自带人,“前往天津卫查问地方不靖之事。”
接到旨意的时候,陆绎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这圣旨来的太快也太突然了。
天津卫离京师不远,按例派驻此地的锦衣卫坐探记录当地诸事,三日往京师一报。
可陆绎翻看了最近一年天津卫的报告,也没从里面看出有什么大事需要他这个锦衣卫的二号人物亲自前往查问。
陆家在京师的旧宅仍在,本来陆家都在忙着从房山搬回京师的事情,老管家带着下人们忙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