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见刘有德已经被说动,再次一叹:
“更何况,这六千军士都是刘大人的手足袍泽,他们和他们的家眷,又是何其无辜?变乱之后,天津卫的父老又是何其无辜?刘大人,三思!”
刘有德想清楚这些事情之后,背脊之上直冒凉气,一想到自己一家被刘忠这畜生架到火上来烤,简直是目眦欲裂,当即绰刀在手指着刘忠骂道:
“刘忠,你这猪狗不如的混账,本官待你一向亲厚,你竟然如此害我?”
刘忠被骂的有些羞怒,眼神闪烁着想着应对的办法。
陆绎见这人心思浮动,突然问道:
“你身后那人是谁?我不信你有这等城府,更不信你能想出这样阴毒的计谋。”
刘忠差点脱口而出说出一个名字,心中大惊,生生忍住,神情不自然的强自辩道:
“是,是我突然想到的。那什么,你们别停,否则刘有德全家必死无疑!”
刘有德见这畜生又拿他的家眷来逼迫他,气的要拿刀砍了这个混蛋。
刘忠吓的不住倒退,色厉内荏的叫嚣起来:
“你别乱来,否则我死了,你全家也要给我陪葬!”
刘有德投鼠忌器,气的暴跳如雷,反而没了主意,焦躁的一刀将身前的一张桌案砍成两半,失态的咆哮起来:
“混账,混账,你这畜生不如的混账,到底想要干什么?”
刘忠见刘有德不敢真的动手,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突然想起陆绎就在边上,马上又是一惊,陡然想起“表兄”临走之前的嘱咐,马上开口说道:
“那什么,你们不打也行,但是今天谁也不许出军营一步,否则就算我死了,刘有德你一家也要到黄泉路上去陪我!尤其是你,陆绎,你一出这军营,刘有德马上全家死绝!”
刘有德突然停住,手中的刀也攥紧,头也不敢抬起来,带着几分羞愧的说道:
“陆大人,对不起了,末将只能将你留在这里了。”
陆绎眼神微眯,心中一番筹算,带着一分敬佩和九分警觉的对刘忠问道:
“你背后这人好厉害,竟然还给你留下了这样的备选计划,是不是连你脱身的事情都帮你准备好了?我猜猜,是不是让刘大人的长公子来军营中与你互换?”
“你?你怎么知道?”刘忠失声惊呼,这才发觉自己失了口,有些惊恐的后退一步。
“这有什么难猜的?”陆绎见外面天色渐亮,反而不急了:“对于刘大人来说,如果家人之中只能活一个,显然最难接受也最能接受就是他家长公子了——那口鲨口刀就是他的吧?”
刘有德默然点头,一言不发,显然被陆绎说中心思。
刘忠神色变换不定,看着陆绎心里直发毛,他以前以为“表兄”就是世上最聪明的人,没想到如今却被陆绎几乎全部看穿。
其实陆绎远没有表面上这么淡定,他知道刘忠背后那人的目的,必然是将自己和刘有德的大军困住,好方便他行事。
无奈之下,陆绎表面从容不迫,其实心里也却在祈祷:“许标,陈增,你们两个要争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