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康能在短短时间内从城外赶到这里已是不错的速度了,但他能说出自己干什么去了吗?敢说吗?先不说朝廷上下会怎么想怎么看待他,单单是恼羞成怒的成国公朱时泰就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即便自己来迟被陆绎给供了上去,到时候不过是失去晋升府尹的机会,最惨也不过是降职处理,但这件事一旦被成国公朱时泰知晓,那他肯定会生不如死。
所以面对着陆绎的质问,陈少康想也没想就回道:“下官在喝多了酒,不知怎想非要去城外体察民情……后来被冷风所吹醒,这才恍然发现自己来到了安田乡,下官意识到自己贸然离职后便被惊出了一声冷汗,这才幡然醒悟的骑马回京,又听闻御街前走水了,下官连回衙都来不及,又立马转道匆匆赶来。”
陈少康说完,还指了指自己官服上浸湿的汗水,一脸讪笑。
面对掌管北镇抚司这暴力机构的锦衣卫二把手,陈少康不敢说假话,但不说假话他又会出事,于是只好半假半真。
出没出城门,陆绎自然是一查便知……
陈少康的理由很是有趣,至少在陆绎眼中漏洞百出,但陆绎并不好多说什么,因为陈少康这件事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只要他没有参与这次走水,那他就没有问题,只需要将功补过就行。
况且陆绎的眼神何其老辣,陈少康虽然汗臭味有些浓厚,但是不难闻出还有女人胭脂的味道,用屁股想都能猜到陈少康干什么去了。
“你作为顺天府判官,可知这几家商铺是何人所开?”
陆绎主动将话题扳回正题,算是将陈少康的过错轻描淡写的揭过了,陈少康一脸感激的看向陆绎,那眼神简直就像是小狗被主人喂食了一根骨头,摇头晃尾的想要讨好陆绎一样。
自己陈少康上前一步仔细端详了一下店铺的牌匾,十分肯定的说道:“回大人,这是安南人在京开设的商铺。”
“安南人?”陆绎眉头一挑,没想到居然是安南人。
安南即是交趾,三十多年前,莫登庸让位给太子莫登瀛。翌年正月,登瀛正式即位,改元大正。
登庸自称太上皇。
二十九年前黎庄宗遣使京师陈述莫氏篡位夺权,请求大明讨伐莫氏。
世宗皇帝深感震怒,便任命仇鸾为都督、毛伯温参赞军务,屯兵镇南关,准备入交趾攻莫。
大兵压境之下,同年三月莫登庸遣使至镇南关请降,将安南土地册及户籍献于大明。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安南人现在仍是大明人,可从陈少康的嘴中吐出,更像是蛮夷一般。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在士大夫眼中,安南人就是蛮夷,还是只记打不记好的蛮夷!
“为什么会允许安南人在御街前设立灯山?”陆绎的目光突然集中在一处没有灯山,只留下诸多灰烬的空地上,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