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曹志高于李如玄兄妹俩如何被偷梁换柱,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里的,朱慎游想不通,同样想不通的还有钟辰飞。
待蔡公公天未亮带人离开主宅没多久后,在门外把守的钟辰飞便探头探脑的闯了进来。
陆绎正打着哈欠,准备更衣睡觉,他没想到和这蔡公公聊天居然聊了一晚上,他有心想逐客,但一想到自己还要向对方放出不少迷雾,便又只能强忍着睡意,和那位蔡公公一直聊到天微微亮。
所以当他看见钟辰飞后,顿时没好气道:“想问什么就快点问,你家大人我乏了。”
“大人,你是不是早就料到对面会搞突然搜查?”钟辰飞讪笑了一下,问出了来意。
“废话,你说要换做是你,明知道你家里窝藏着朝廷重犯,别人会不会派人直接去你家来个瓮中捉鳖?”陆绎打着哈欠,断断续续的说道。
钟辰飞一听,好像是这个理,于是他还想问陆绎是如何见他们三人给送出去时,便见陆绎已经倒在了床沿边,酣睡了过去。
钟辰飞怔了怔,随后释然一笑,轻手轻脚的见房门给关紧,让门外的两名亲兵好好把守,自己也回房睡觉去了。
直至黄昏西陲,陆绎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很少做梦的陆绎在这一觉中梦到了许多,他梦见了大明天倾,被关外的鞑靼以及女真等游牧民族攻破,神京沦陷;也梦见了漫无边际的朱家宗室站在户部门前呐喊,让户部交出税银供养他们,以至于让中原大地的百姓们再也存活不下去,纷纷揭竿而起,战火纷飞,和平的景象一去不复返。
他还梦见他死了。
他既没有死在战场,也没有因罪而死,反而是死在了看不见的硝烟之下。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陆绎微微摇头,使自己清醒了几分,苦笑的说道。
“那大人白天是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他身旁不足三尺的距离响起,陆绎吓了一跳,连忙循声看去,却见手中端有镶金脸盆,手中拿着棉巾的李如梦,正平静的看向他。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陆绎失笑的摇了摇头,看着李如梦手中端起的脸盆,揶揄道:“不是说了这些事不用你来做吗?”
“你前几日将何知府派来的丫鬟长随全给退了回去,人家不做这些由谁来做?还是说你更喜欢大老爷们服侍你洗漱更衣?”李如梦白了陆绎一眼,缓缓说道:“人家可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千金大小姐,再说了,如果不是你前几天派人去查十五年前泉州知府的黄册了,人家才不会当你这段时间的侍女!”
“是是是,你说的是。”陆绎失笑的摇了摇头,也就随李如梦去了,不过他见李如梦提起了十五年前的那位泉州知府,陆绎却不得不给她提了个醒:“你最好不要抱有期待,据你所说,当年那位泉州知府已经六十有二,十五年过去了,他尚且在不在人世还两说。”
“他不是还有后代吗?”李如梦将脸盆放在架子上,低着头,让陆绎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
“冤冤相报何时了?”陆绎忍不住皱着眉头道。
倒不是陆绎是个大善人,看不得那位泉州知府的后代受害,他完全是出于李如梦这边的考虑。
那位泉州知府强取豪夺无数,他可不相信那位的子孙后代没有享福,既然享了福,那就代表着承受了因果,事后被受害之人报复也是咎由自取。